化龍島上,一條雄偉的山脈宛如巨龍般貫穿南北,山脈之上,峰巒迭嶂,形態各異。
青翠峰,便是這眾多山峰中的一員。
青翠峰,乃是化龍門長老李雪晴的居所所在。
一條蜿蜒曲折的小路,順著山腳緩緩向上延伸,一直通往青翠峰的頂端。
在峰頂,有一塊開闊平整的練武場,練武場之後,是幾間構造簡單的房間。
單從這些房間的簡樸程度來看,實在難以想象,這裡竟是化龍門中僅次於門主的執法長老的住所。
李雪晴生性喜愛清靜,崇尚清貧的生活。
因此,她的身邊並未安排一名侍從,居住的地方也極為普通,而且她向來不喜歡有人前來拜訪打擾。
這一切,皆與她所修煉的毒功密切相關。
青翠峰,堪稱門派中鮮有人敢涉足的禁地,峰上毒蟲、毒草、毒花、毒樹隨處可見,漫山遍野皆是。
唯有在山峰腳下,用驅蟲藥圍成了一圈,以此防止毒蟲肆意外泄。
這些毒蟲毒性極其猛烈,若是不慎被咬上一口,後果不堪設想。
而李雪晴住所的幾間房,僅有一間供她自己居住,一間用於接待訪客,其餘的房間皆被用作煉蠱製蠱之地。
房間下方,還有一處深邃的地下室,裡麵飼養著一些對生長環境要求極為苛刻的蠱蟲。
可以說,這裡處處充斥著劇毒,唯有從山腳下延伸至山上的這條小路是安全的。
這條小路,是專門為門下弟子前來彙報門派事務而特意留出的通道。
若是對毒理沒有足夠了解的人,一旦離開這條小路的範圍,恐怕走出不到十丈遠,便會中毒。
每次弟子們來到青翠峰向李雪晴彙報情況時,皆是小心翼翼,提心吊膽,生怕稍有不慎便會踏入毒區。
此時,李雪晴正盤腿坐在練武場的石台之上,她麵色猙獰,眼中閃爍著怨毒的光芒,咬牙切齒地低聲咒罵著:
“雄霸,為何門主對你如此信任有加?甚至還親自為你守夜?”
“你何德何能,你為何不去死呢?”
“連神龍都察覺到你心懷不軌,對你發動了襲擊。你為何命如此之硬,到現在還不肯咽下這口氣去死?”
“你最好彆活過今晚!最好今晚就因重傷不治而亡!”
李雪晴的聲音,在這靜謐的山峰之中回蕩,猶如夜梟的啼叫,令人毛骨悚然。
她的話語,仿佛帶著某種魔力,引起了一陣毒蟲的騷動。
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毒蟲,仿佛受到了某種召喚,紛紛蠕動著身軀,發出沙沙的聲響。
她在儘情地發泄著心中的憤怒。
因為在百花堂的時候,門主竟然再度為了梁進而不願信任她,這讓她心中的嫉恨如野草般瘋狂生長。
就在這時,一陣細碎而急促的腳步聲,從山間小道上傳來。
隻見一名弟子順著小道匆匆跑了過來,他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有些慌亂。
他來到李雪晴麵前,單膝跪地,向李雪晴彙報到:
“李長老,根據最新消息,那雄霸居然能夠下床活蹦亂跳了!”
“百花堂中有傳言稱,這雄霸的傷勢莫名就好了。仿佛是被某種神秘的力量治愈,簡直不可思議。”
“現在門主正帶著他前往海邊,準備去化解他和神龍之間的恩怨。”
李雪晴聽到這話,臉上頓時閃過一絲怒容,那原本就猙獰的麵容,此刻更是顯得扭曲不堪。
但很快,她的嘴角卻緩緩勾起,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
那笑容,如同夜空中閃爍的鬼火,透著陰森與寒意。
隻見她盯著這名彙報的弟子,意味深長地問道:
“我記得,你是度支堂在島外負責采購的弟子吧?”
“你昨天剛乘船回島,負責向度支堂彙報采購情況。”
這名弟子聞言,不由得一愣,隨後他開口回答:
“李長老竟然對弟子有印象,真是讓弟子受寵若驚!”
“能得到長老的關注,是弟子莫大的榮幸。”
李雪晴卻冷笑一聲,笑聲中充滿了不屑與嘲諷:
“我曾身為執法長老,對於門中弟子進出海島的情況,向來嚴格審查。”
“如今即便不再擔任執法長老之位,但門中弟子卻依然習慣性將這些資料交給我審查。這是大家對我的信任,也是我多年來在門派中樹立的威望。”
“我不敢說能夠記住每個進出化龍島弟子的姓名,但是卻基本記得每個弟子的樣貌和所在的堂口。”
“尤其我這裡,即便有弟子前來通報事務,怎麼也輪不到你一個島外采購的弟子前來彙報。”
跪地的弟子慌忙回答:
“弟子一心想要投入李長老門下為李長老做事,對長老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所以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就立刻趕來,希望能為長老分憂。”
李雪晴冷哼一聲,眼中的寒意更甚:
“少在我麵前裝蒜!”
“說,你到底是什麼人?”
下一刻,周圍響起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隻見眾多毒蟲猶如得到命令一樣,紛紛從樹林之中鑽了出來。
它們色彩斑斕,形態各異,有的如手指般大小,有的則如拳頭般粗壯。
這些毒蟲迅速將這名弟子給團團包圍起來,它們的眼睛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仿佛在等待著主人的一聲令下,便會立刻對這名弟子發動致命的襲擊。
這名弟子看到周圍的情況,知道再也無法繼續偽裝,於是緩緩站起身來。
他的雙目平視李雪晴,眼神中哪裡還有之前的半點惶恐?
隻聽他開口說道:
“我隻是為李長老覺得不值。”
“李長老為化龍門鞠躬儘瘁,死而後已,立下無數汗馬功勞。”
“無論是門派的日常事務,還是與外敵的抗爭,長老都衝在最前線,為門派的發展和穩定付出了太多。”
“可偏偏一個來曆不明之徒,卻反而備受那玉玲瓏的信任。”
“那玉玲瓏年輕無知,全然沒有半點雄主之姿,竟然為了那個雄霸,辜負了李長老的一番忠心。”
“這實在是讓人心寒,也讓眾多像我這樣敬仰長老的人感到不平。”
“李長老難道就沒有想過,你這般忠心終究是否托付錯了人?也許,你應該為自己的未來重新考慮。”
李雪晴靜靜聽著,麵上沒有任何波動,仿佛一尊冰冷的雕像。
直到這名弟子說完,李雪晴才緩緩開口問道,聲音猶如冰刀般鋒利:
“一個連來曆都不敢說的人,又有什麼資格來跟我說這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