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鹿峰,在陽光的照耀下,氤氳著一層淡淡的光暈,顯得神秘而莊重。
此時山門處,往來行人如織,絡繹不絕。
畢竟如今的太平道在青州可謂風頭無兩,如日中天。
太平道強勢出手,一舉殲滅了歸一門和森羅宗這兩個青州武林中的巨頭門派,一躍成為青州武林的霸主,獨占鼇頭,可謂是出儘了風頭。
同時,太平道的威勢還強大到甚至讓青州官府都抬不起頭來。
不僅知府衙門在其麵前顯得畏畏縮縮,就連六扇門這般以武力稱雄的機構,也不敢與太平道正麵抗衡,但凡遇到太平道的人,都得退避三舍。
甚至青州境內一旦發生什麼重大事情,那知府郜淵和六扇門統領梁奇誌,都不得不登上神鹿峰,恭恭敬敬地找太平道的高層商議對策。
這也使得各地的武林豪傑、善男信女們蜂擁而至,每日都有無數人在蜿蜒的山道上排成長龍,穿過山門,或向上攀登,或向下行走,場麵好不壯觀。
然而,就在這熱鬨非凡的時刻,卻來了三個不速之客,打破了這份喧囂中的寧靜。
其中一人昂首挺胸,聲音洪亮地開口道:
“在下韓淩霄,江湖人稱‘鶴骨寒鬆’紫雲劍派執戒律堂。”
隻見此人麵若雪崖倒懸月,鼻峰陡峭隱青筋,眉間三道豎紋並非年輪刻痕,是四十年枯坐摩雲崖參悟《紫霞劍懺》留下的劍印。
他白發用斷弦束成馬尾,發梢懸七枚青銅卦錢,每有弟子破戒,便扯斷一弦將卦錢打入其丹田廢功,銅錢撞擊聲似鶴唳穿雲。
第二人也開口道:
“我是‘梅魄劍癲’曲紅綃,紫雲劍派劍塚鎮守使。”
這名女子左頰覆半張木質麵具,木紋猶如火焰形狀。
右臉卻光潔如玉,點著五瓣梅花妝——實為五處劍傷,混合朱砂紋刺而成。
她身披赭色大氅,內襯卻是紫雲劍派嫡傳的素紗,風起時氅如血霧翻滾,露出腰間懸掛的劍棺。
第三人同樣大聲道:
“我乃‘竹影判官’葉銜青,紫雲劍派司外務。”
此人遠望似青衫書生,近觀方覺鬢角發絲裡編入劍刃薄鋼,笑時唇角上揚的弧度用尺量過般精準。
他腰插一柄長劍,劍身通體纏已經開花的紫藤,走動時香氣四溢。
這三人彙報完身份之後,齊齊昂首,聲音如洪鐘般響徹整條山道:
“我等三人聯袂而來,隻為誅殺大賢良師,覆滅赤火劍派!”
“無關人等,速速退去,免得枉送性命!”
三人的聲音以內功為基,雄渾有力,瞬間在山道上回蕩開來,引得眾人紛紛側目。
山道之上,一些見多識廣的武者聽到這三人的自我介紹,不由得大為驚詫。
“紫雲劍派不是北方的劍派嗎?怎麼千裡迢迢跑到青州來了?”
“這南北兩地的劍派,難道有什麼深仇大怨不成?”
“這三個人的氣息好強啊,他們說話的時候,我隻感覺被那強悍的氣勢壓得胸口發悶,心頭發慌,仿佛隨時都會昏過去一樣。這絕對是三個頂尖高手啊!”
……
就在眾人驚訝不已的時候。
一名來自北方的武者,卻已經嚇得麵如土色,渾身顫抖不止,仿佛被抽去了脊梁骨一般。
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之中,他駭然說道:
“淩霄斷弦廢鶴骨,紅綃裁霞葬梅妝,最怕銜青公子笑,劍未出鞘魂先銷。”
“是他們……居然是他們!”
“北方武林之中,誰沒聽過這首詩?這首詩說的就是他們三個,紫雲劍派三大頂級強者!”
“他們三個一出,今天此地必然會血流成河,死人無數啊!”
說到最後,這名北方武者再也不敢有任何逗留,撒腿就朝著山下拚命跑去。
甚至因為他過於驚恐,腳步虛浮不穩,在山道上重重地摔了一個跟頭,膝蓋擦破了皮,鮮血直流。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有絲毫停留,咬著牙,迅速爬起來之後,繼續奪命狂奔。
而他的這番狼狽模樣,也嚇壞了周圍的眾人。
一時之間,整個山門附近立刻亂成一片,人群開始四散奔逃,尖叫聲、呼喊聲此起彼伏。
負責看守山門的黃巾眾見狀,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立刻朝著總壇方向跑去,前去彙報這一緊急情況。
…………
總壇。
赤火劍派駐地。
年輕的弟子們正在寬闊的場地之中,頂著炎炎烈日練劍。
熾熱的陽光毫無遮攔地灑在他們身上,汗水如雨般從他們額頭、臉頰滑落,打濕了衣衫,他們的皮膚也都被曬得黝黑發亮。
可即便如此,他們卻一個個眼神堅定,咬牙堅持,手中的長劍揮舞得虎虎生風。
一名美豔的女子正從客堂中嫋嫋走出。
女子看上去還不到三十歲,正值一個女人最為嬌豔動人的年紀,渾身散發著濃濃的嫵媚氣息。
她身上衣服穿得十分規矩,也頗為寬鬆,然而,那傲人的身段卻怎麼也藏匿不住,前凸後翹,曲線玲瓏,碩大渾圓的身姿,足以令男人血脈噴張。
她一頭青絲精心盤成發髻,妝容素雅,卻難掩其豔麗的五官,唇瓣飽滿紅潤,仿若熟透的櫻桃,一口皓齒整齊潔白,如同珍珠般閃耀。
她舉手投足間,無意之中流露出的風情萬種,恰似一朵在風中肆意綻放的嬌豔牡丹,令人心動。
她正是江冷雪。
此時她站在場地邊緣,靜靜地看著這一切,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如今的赤火劍派,可謂是已經煥然一新,與往昔大不相同。
當初赤火劍派前任掌門剛剛去世,門派內部立刻陷入分裂的危機,人心惶惶,整個門派如同一盤散沙。
她猶記得那時候的駐地之中,弟子們一個個無精打采,眼神中滿是對未來前途的迷茫與擔憂。
但是如今,隨著梁進使用赤火劍派鎮派絕學《赤火焚天劍法》在青州城外一戰成名,大獲全勝,可謂是名震天下,同時也極大地鼓舞了所有赤火劍派弟子的士氣。
之後赤火劍派更是積極參與剿滅森羅宗和歸一門的行動,在一場場戰鬥中,弟子們曆經鮮血與戰火的洗禮,越發團結一心。
一時之間,整個門派的精神麵貌為之一振。
每個人都懷揣著強烈的渴望,想要儘快提升自己的境界,從而有機會學習到《赤火焚天劍法》。
畢竟新掌門可是承諾過,以後這門鎮派絕學將不再是掌門專屬。
門派之中,無論是誰,隻要境界能夠突破進入五品,便有資格修煉《赤火焚天劍法》。
“他或許真的能夠,將赤火劍派帶領上一個新的高度。”
江冷雪在心中,不由得微微感歎。
梁進剛接手赤火劍派之初,許多人都並不看好,連她自己也同樣心存疑慮。
可誰知,最後的結果卻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赤火劍派迎來一個新的輝煌,狠狠地打了眾人的臉。
“但也有可能,將赤火劍派帶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江冷雪的眉頭又緊緊皺了起來。
她想到了那個住在後山的少女——康寧公主趙惜靈。
梁進居然膽敢綁走並軟禁公主,這樣的行為無疑等同於造反。
以後朝廷若是要追究這筆賬,那將不僅僅是太平道要麵臨滅頂之災,甚至就連赤火劍派也必將在劫難逃。
江冷雪想到這裡,一時間不由得心亂如麻,內心充滿了憂慮與不安。
她很擔憂門派的未來。
但是她卻沒有任何主意,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即將到來的危機。
她早已習慣了依賴他人做決定。
所以此時隻能在心中默默祈禱,希望梁進能夠妥善地將這一切完美解決。
“鏘!!!”
江冷雪心煩意亂之下,猛地拔出了手中長劍。
所有人都在刻苦練劍,她也不能落後。
尤其她已經有幸得到了《赤火焚天劍法》,更需要抓緊時間將這門地級劍法修煉好。
隨著江冷雪手中長劍一震,一片明豔的火光在她的長劍之上瞬間迸發而出。
長劍迅速劃動,烈焰隨之翩翩起舞,光影交錯,煞是好看。
周圍赤火劍派弟子們見狀,不由得紛紛大聲叫好,讚歎之聲不絕於耳。
然而,隻有江冷雪心中大感失望與無奈。
她劍上的火焰,比起當初梁進在青州城外那一戰所展露出的威力,簡直是天壤之彆,相差甚遠。
當日梁進手中長劍揮動之間,烈焰仿佛洶湧的潮水,漫天遮日,氣勢恢宏,誇張至極,猶如製造出了一個恐怖的火焰領域。
而江冷雪此時手中長劍上的火焰,卻顯得如此微弱,猶如街頭的戲法雜耍一般,毫無強大威力可言。
也正是如此,江冷雪越發深刻地感覺到自己與梁進之間的巨大差距。
梁進起碼已經是四品境界的高手!
而他的《赤火焚天劍法》,恐怕已經修煉到了極高的水平,甚至可能已經達到了……九重大圓滿!
江冷雪直到如今,卻也僅僅將《赤火焚天劍法》練到了二重的境界。
這還是她日夜勤學苦練,從未有過絲毫懈怠的結果。
江冷雪也才真切地體會到,地級武學修煉起來,簡直困難重重,比她以前所練習的玄級武學,起碼要難上十倍不止。
“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江冷雪一直想不通這個問題。
雖然平日裡江冷雪性格溫柔婉約,但她其實對自己的練武天賦充滿了自信。
她這一生,隻見過兩個人能夠在武學天賦上勝過她。
其中一個,是康寧公主身邊的大內侍衛丁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