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遮羅同樣在關注這場戰鬥。
他的身軀緊繃如一張蓄勢待發的強弓,琥珀色的瞳孔中燃燒著熾熱的火焰,死死地盯著場中的兩道身影,仿佛要將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刻入骨髓。
就在不久之前,他與鎮雷的那場短暫交鋒,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他的心頭。
那股壓倒性的威壓,至今仍殘留在他的肌膚之上,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能感受到那股力量在體內肆虐。
此刻,他心中翻湧著強烈的渴望。
一方麵,他迫切地想要揭開梁進那神秘的麵紗,看看這位年輕樓主究竟隱藏著怎樣驚世駭俗的實力。
另一方麵,他更想弄明白,鎮雷究竟憑什麼能在瞬息之間,將自己徹底壓製,讓自己毫無還手之力。
但是當看了一陣之後,慕遮羅卻驚覺有問題:
“不對勁!”
“為什麼我看兩人打到現在,卻總感覺沒看清楚他們打了什麼,而是感覺……被兩股莫名的情緒所懾了心魄?!”
“這是……武意!”
他終於恍然大悟,明白了自己在與鎮雷的交手中,為何會輸得如此迅速、如此狼狽。
原來,對方早已凝聚出武意,踏入了更高層次的武道境界,那種差距,就如同天塹一般難以跨越。
而更令他感到無比驚詫的是,梁進這個看似年輕的樓主,竟然也擁有武意!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重新審視著梁進,喃喃自語道:
“看來,他並非是表麵上的樓主那麼簡單,恐怕也真正擁有實際地位和權力。
“往後,再不能輕視他了……”
這一刻,看向梁進的視線之中,多了兩份由衷的尊敬,那是對強者的敬畏,也是對實力的認可。
就在這時,他視線再度一凝。
就在此時,場中的局勢陡然發生了變化。
梁進和鎮雷各自身形一閃,如兩隻蓄勢待發的猛獸般退開,形成對峙之勢。
鎮雷眉頭緊緊皺起,如同一個擰成疙瘩的麻繩,麵具下的聲音帶著金屬般冰冷而又沙啞的質感,緩緩說道:
“孟樓主,我們較量到現在,基本上平分秋色。”
“我承認,你的槍法精妙,這一點我不如你。”
“但是你三品境界不過隻是初期,武意看得出也剛凝聚出不久,這方麵你不如我。”
“我也知道,你一定還有自己的底牌,但我也有。”
“所以打到現在我們也沒必要非要鬥個兩敗俱傷,該停下來好好談一談了吧?”
鎮雷武道經驗豐富,一番較量下來基本上已經確定了雙方的情況。
唯一讓鎮雷驚歎的,則是梁進的那套槍法。
即便鎮雷見過諸多用槍大家,但是卻沒見過比梁進所用槍法更精妙的。
這倒也讓鎮雷收起了對青衣樓的小覷之心。
若是今天青衣樓表現不堪,那鎮雷定要將其儘數捉拿,讓他們為李維和諸多六扇門捕快之死償命。
但既然青衣樓能堪大用,那鎮雷倒是可以和他們認真談談了。
鎮雷倒是自信梁進願意談。
畢竟,他看不出繼續打下去有任何好處。
可誰知。
梁進卻輕蔑道:
“平分秋色?”
“跟你打,還不至於平分秋色。”
鎮雷眉頭一皺。
他感覺到了羞辱!
自從他成為四大名捕之首以來,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羞辱過他!
這讓鎮雷雙拳攥緊,語氣不善道:
“孟樓主,未免太過托大!”
既然梁進要繼續打,那他自然奉陪。
可下一刻,他的麵色卻陡然一變。
隻見梁進雙手握住長槍,將長槍放在麵前慢慢觀摩。
動作看似隨意,可鎮雷竟然感覺到梁進渾身的氣息竟然在迅速攀升!
似乎在這一刻,梁進才要真正出手!
梁進持槍道:
“《燎原槍法》的招式威猛,講究若燎原之火,連續灼燒強敵,既能顧首又能顧尾,前後呼應,招式配合緊密無間。”
“這槍法雖好,但可惜終究是彆人依據彆人的特點開創出來的招式,終究不太適合我。”
“也正是如此,儘管我狂練這套槍法,可最終凝聚出的槍意,依然同這套槍法顯得格格不入。”
“即便將槍意融入到這套槍法之中,卻也始終難以發揮出槍意的最大效果。”
《燎原槍法》很強,強到梁進用起來一直十分順手。
但這一切,是在梁進凝聚出槍意之前。
而當梁進到了能夠凝聚出槍意之後,他對於槍的理解,已經到了一個非常高的程度,甚至可以堪稱世間頂級之一。
也正是如此,梁進才看出了自己始終與《燎原槍法》無法完全契合的地方。
《燎原槍法》如此性格鮮明的武學,恐怕也隻有其開創者能夠完美契合。
梁進若是想要讓自己的槍意能夠發揮出最大的效果,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能夠根據自身的特點開創一門槍法。
就算不是完完全全的從零開創,那起碼也猶如梁進當初將《大伏魔拳》經過改良,再結合自身創造出的《界大伏魔拳》一樣。
《界大伏魔拳》配合梁進的破曉拳意,那簡直威力驚人。
但當初梁進是先開創出《界大伏魔拳》,然後才凝練出拳意。
而如今梁進已經凝聚出槍意來,但是卻未能開創出一門新的槍法。
原因梁進也很明白。
無非是《大伏魔拳》更適合梁進,所以梁進很快就能夠開創出《界大伏魔拳》。
而《燎原槍法》和梁進的契合度沒有那麼高。
即便梁進使用無數次之後都凝聚出拳意來了,但是卻始終沒能依據《燎原槍法》改良開創出新的槍法。
但是。
雖然梁進沒能開創出一整套的槍法,可他若是隻開創一招半式,那還是能夠做到的。
隻見梁進雙手持槍身軀微微下沉,槍頭對準了鎮雷:
“我喜歡的打法,不是大戰三百回合,而是一招一式定勝負,決生死!”
“也正是如此,即便有很大優勢但也有很大缺陷的《霸王卸甲功》,我也一直用到現在,並且覺得十分趁手。”
“直截了當,粗暴簡單,顧慮不了那麼多。”
“這樣的打法,才是我最喜歡也最適合的打法!”
這一刻,鎮雷隻感覺梁進的眼神變了。
若是之前梁進是在用彆人武學倡導的打法來打,始終難以脫離彆人的影子。
那麼這一刻,梁進則是完全展露出本我和真我來。
這也給他帶來了無窮的自信。
更重要的是,梁進在這一刻,仿佛變成了一個瘋子狂徒!
一怒之下,不顧一切,隻講究快意恩仇,沒有那麼多的顧慮算計。
一旦出手,便是一往無前。
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以至於這樣的氣勢,讓鎮雷都不由得感覺到一陣心悸:
“怎麼回事?”
“我的武意明顯比他凝聚得早,也比他高出一些。”
“可為何現在,我卻感覺到自己陷入了他的武意所帶來的強烈情緒之中?”
“就感覺……我現在很危險!”
如果說這種危險感,鎮雷還在遲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