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掌推出,掌心的梵文四散而出。
“轟!!!”
方圓十丈的空氣扭曲成巨大的佛掌,朝著梁進當頭拍下。
梁進暴喝一聲,龍尾橫掃千軍,將地麵犁出深達丈許的溝壑,利爪一揚蛟龍出海,直刺佛掌中心。
兩股恐怖的力量轟然相撞,大地呼嘯,煙塵衝天而起,
……
而另一邊。
另一邊,慕遮羅的彎刀還在滴落著溫熱的鮮血,刀刃上的血珠在月光下閃爍著詭異的光澤。
他一腳踩在悲苦大師的脖頸上,用刀尖挑起那顆死不瞑目的頭顱,獰笑道:
“禿驢,現在你終於變成死禿驢了。”
“老子說過要砍你腦袋,就從不食言!”
他仰頭大笑,笑聲裡滿是壓抑許久的快意,可笑聲未落,卻突然僵在喉嚨裡。
一片黑影悄然籠罩了他。
慕遮羅緩緩抬頭,隻見百餘騎鐵甲騎士簇擁著一輛馬車如幽靈般圍攏,火把將他們的麵孔映得忽明忽暗。
為首的赫連春眼神冰冷如刀,腰間的鎏金虎符在火光中泛著森然的光。
慕遮羅的目光掃過騎士們高舉的大旗,瞳孔猛地收縮,喉間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
“黑龍王朝,屠邪王?!”
赫連春的視線看了看慕遮羅,又看了看遠處青衣樓眾人聚集之地打出的旗號。
這讓赫連春立刻認了出來眼前之人的身份:
“青衣樓,慕遮羅!”
他的視線隨後又轉移到了慕遮羅身旁的丁先生上:
“還有你,青衣樓的智囊軍師丁先生!”
青衣樓的情報,黑龍王朝一直在打探。
尤其是屠邪王這一夥人,時刻想著找青衣樓複仇,所以對於青衣樓主要人物的信息可謂是了若指掌。
隻是顯然他們沒想到,居然會在此地同青衣樓的人相遇。
丁先生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他一把抓住慕遮羅的手腕,聲音裡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
“慕族長,我們先走!”
兩人轉身就跑,腳步慌亂得如同驚弓之鳥。
慕遮羅隨手將悲苦大師的頭顱狠狠擲出,頭顱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重重砸在赫連春的馬前。
他們也同樣猜出,那群騎士中間的車廂內,恐怕就是青衣樓的死敵屠邪王了。
屠邪王可是二品武者,已經不是兩人所能夠對付的。
兩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那片籠罩的煙塵之中。
赫連春勒住馬韁,低頭看著地上帶血的頭顱,眼中閃過一絲寒芒。
張郎中湊過來,臉色煞白如鬼,結結巴巴地說:
“這……這……這不是萬佛寺的悲苦大師嗎?”
“他可是一位得道高僧,怎麼……怎麼就身首異處了?”
赫連春彎腰撿起頭顱,摩挲著悲苦大師的光頭,他的雙目看向遠方籠罩的沙塵,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如此說來,青衣樓的首腦恐怕也在那煙塵之中。”
“就是不知這次來的,是孟星魂?漠刀狂?還是那鐵甲人?”
話音未落,一陣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
赫連春渾身汗毛倒豎,下意識單膝跪地:
“王爺!”
屠邪王不知何時已站在眾人前方。
他身著玄色錦袍,腰間螭紋玉佩泛著冷光,宛如一尊從幽冥走出的魔神。
與半年前藏風穀一戰相比,他的容貌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原本飽滿的額頭布滿皺紋,濃眉已變得灰白,深邃的眼眸也變得渾濁,仿佛被歲月抽走了所有生機。
距離當初藏風穀一戰也不過半年時間,屠邪王怎麼可能衰老至此?
或者說……他不過是恢複了一些原本的麵貌!
當初阿依娜看到屠邪王之時,就曾大為驚訝。
因為情報之中,屠邪王已經九十多歲,可藏風穀之中呈現的容貌不過五十。
而現在的屠邪王,容貌同年紀也終於越來越接近。
但那股令人膽寒的壓迫感卻有增無減,仿佛一座隨時可能爆發的活火山。
屠邪王的目光穿透重重煙塵,死死盯著戰場的方向,蒼老的麵龐上肌肉微微抽搐:
“本王嗅到了他的氣息!”
“那隻令人厭惡的跳蚤……”
往事如潮水般湧來,藏風穀中,那個上躥下跳的身影與鐵甲人聯手,在他身上留下了難以磨滅的恥辱。
但好在無論是鐵甲人還是跳蚤,都沒有一個人是二品之境,這也才讓屠邪王即便被重傷,也能從容逃走。
他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
“那跳蚤的氣息,本王一輩子都忘不了!”
赫連春眼中閃過一絲興奮,急切地說:
“若王爺說的是青衣樓樓主孟星魂,那麼消滅青衣樓的機會來了。”
“青衣樓的人剛殺害了悲苦大師,萬佛寺以後恐怕饒不了青衣樓。”
屠邪王緩緩閉上眼睛,周身氣息如黑洞般瘋狂吸納著四周的空氣。
半晌,他睜開眼,眼中閃過一道寒芒:
“不用等以後,萬佛寺的高手正在同孟星魂大戰。”
“應該是萬佛寺的悲歡。”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來自地底的深淵。
天下二品武者就那麼幾個,每一個的情報都會被旁人研究徹底。
屠邪王雖然沒有見過悲歡,但是悲歡的武功他大致能夠了解。
如今一聽煙塵之中的動靜,他就知曉是悲歡的成名絕技大悲手。
赫連春大喜過望:
“若是如此,那簡直再好不過!”
“等悲歡和孟星魂打得兩敗俱傷,到時候王爺再出手。”
“到時候不僅可以殺掉孟星魂,還可以瞬時殺掉悲歡,讓大乾損失一名二品武者!”
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屠邪王卻冷哼一聲,笑聲裡滿是嘲諷:
“哪有那麼容易?”
“你想得到的,旁人早就想到。”
“這不,他們感受到了本王的氣息,已經停手了。”
赫連春一愣,側耳細聽,戰場方向的打鬥聲果然戛然而止。
他頓時慌了神:
“這……這下可如何是好?”
赫連春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如何應付。
屠邪王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身形緩緩升起,衣袍獵獵作響:
“看來,還得本王親自出馬才行!”
說完,隻見他身形懸空而起,慢慢飄入煙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