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萬禽齊飛,晚霞之下,隻見得光影憧憧,仿佛諸天佛陀的朝拜。
“現在。”秦霄的指尖漫不經心地拂過佛經,晚霞突然凝成韋陀怒目法相,“不如讓真相大白於青天白日下。”
周圍躲在暗處看熱鬨的攤販如同受到佛祖感召,紛紛洗心革麵,來到長街虔誠跪地,訴說著他們方才見到的情景。
“方才明明是安陽縣主的車駕逆行,才發生的車禍。馮管家跟那個拿刀的說了謊話才被割去舌頭,這是佛祖對他們不誠實的懲罰。”
眾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語,把撞車時的情景重新勾繪出來。
馮伊轉頭望向馮管家,後者早已痛得昏死過去,她又轉頭望向劉波,見劉波慚愧點頭,心裡一陣慍怒。她生氣的不是他們說謊,而是讓穆國公府丟了大臉。難道自己堂堂安陽縣主、皇帝的義女,真的要向這些平頭百姓低頭認錯?
李闊心中暗喜:情況對馮伊不利,我再力挽狂瀾,她一定會對我芳心暗許。
想到這裡,他厲喝一聲:“都給本官閉嘴!”
眾攤販吃驚地看著他,他冷冷說道:“車裡那人分明施了邪法,你們的神智都被妖邪影響了還不自省,非要等到精元被吸乾,成了一具行屍走肉才後悔?”
一番話說得他們心生驚駭,既然是青天大老爺說的話,管他是真是假,先逃跑再說。於是眨眼功夫,作證的人就逃之一空。
“寶淑,你沒事吧?”
李闊心中得意,剛打算寬撫馮伊兩句,就被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
“愚兄聽說你出了事,就馬不停蹄地趕來了,這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人群外擠來一夥三個人,為首的束著銀色發冠,身穿水藍色雲紋服,白中衣,腳踏飛雲鏨金靴,赫然是靖魔司獵魔備身的裝束。
李闊慌忙行禮:“下官拜見宋備身。”
來者似乎與馮伊極為相熟,否則也不會以馮伊的字相稱。他看也不看李闊一眼,徑自走到馮伊身旁,看到佳人無恙,鬆了口氣道:“我聽說有人欺負你了,彆怕,為兄替你出氣。”
“宋哥哥……”
馮伊正要說話,李闊生怕風頭被搶,突然搶著道:“好個小賊,竟敢驚擾安陽縣主的車駕,實在罪不容赦,來人,把車上那個膽大包天的家夥給本官拖出來杖打五十!”
“喏!”
眾衙役轟然應聲,就要衝上去。
“非讓我出麵?”
車廂裡那聲音分明還是少年,裹著三分意氣,震得李闊的腰間玉佩簌簌開裂。整條長街的青磚突然泛起金色梵文,秦霄墨衣衣角尚在數十丈外,黑色鏨金靴已踏碎李闊足前三寸地磚。
“可要擔得起我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