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嘩啦’的水花聲中,胡彪將一條已經臟到不成樣子的毛巾,扔到了眼前一個滿是黑水的水桶裡。
然後在牆上一麵隻剩下半邊的鏡子中,開始欣賞起了自認為帥氣的臉龐。
結果還沒有來得及看上幾眼,肩膀上一陣力道傳來,將他踉蹌地撞出了兩三步之遠。
扭頭一看,卻發現隻一臉胡子拉碴的博叔,正站在了鏡子前拿著一把雪亮的刺刀,準備給自己刮胡子了。
一邊‘唰唰’刮著胡子的當口,博主還一邊嚷嚷出一句:
“死撲街,你有啥好臭美的,你再帥能帥得過我;難道我會告訴你,我打小被人叫作靚仔,從小叫到大了嗎?”
“你個老黃瓜趕緊滾犢子,我又不是沒有去過你們羊城,你們那邊隻要是個男的就會被叫作靚仔。
反倒是我,18歲後就是十裡八村有名的俊後生。”
聞言之後胡彪都沒有說點什麼了,不遠處正在清理指甲蓋中老泥的陳塘,嘴裡已經是罵出了一句。
罵歸罵,臉上卻帶著一臉的笑意。
之所以如此,那是時間眼見著就要到淩晨1點,這個馬上就要撤退進了租界的時候,胡彪他們卻忽然想起了一個一直被忽略的事情:
戰鬥了幾天下來後,大家現在一個個灰頭土臉的,看起來如同一群叫花子一樣。
如此一個狼狽的軍統,若是被租界中的那些洋鬼子們看到,豈不是要丟了我中華軍人的臉麵?
隻是時間匆忙之下,洗頭洗澡洗衣服這些大活是來不及操作了,隻能是讓大家從水道那裡打了一些水,大家稍微洗了一把臉,順帶刮了一下胡子。
至於身上包紮紗布,滿是斑駁血跡和硝煙的襤褸軍裝,這些就沒有辦了。
在洗漱的過程中,因為想到總算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甚至是返回現代位麵,胡彪等的心情變得相當不錯了起來。
才有了開頭那樣,互相之間打趣的模樣。
順帶著一群老爺們因為詭異的好勝心,在爭論著誰才最帥的事情。
隻是以上的種種在三分鐘後,當胡彪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發現時間已經到了零點50分後。
麵容忽然之間就變得嚴肅了起來,嘴裡發出了一個命令:“除斷後人員,其他所有人按照戰鬥隊形集合。”
在這樣一個命令下,眾人開始列隊。
具體上,是胡彪和博叔、死魚,以及二十個傷勢輕、槍法好的弟兄排在了最前麵。
他們需要在衝出去的第一時間裡,將手中的武器在垃圾橋欄杆上架起;不斷開槍,將鬼子封鎖橋麵的火力給壓製住。
方便謝團長等攙扶著、抬著重傷的其他弟兄們,快速地通過,衝進租界中。
花費了兩分鐘的時間將隊列排好之後,不等胡彪發布出新的命令來,謝團長嘴裡已經低喊出一句:
“全體都有,給斷後的弟兄們敬禮。”
說罷之後,撤退部隊中的眾人,其中哪怕是躺在擔架上的重傷員,也在儘力地坐起之後,對著黑星、黃阿弟、黃逸之、旭風、莫水焱、死魚等六人鄭重行了一個軍禮。
“弟兄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心中獻上了這樣一個默默祝福的同時,黑星等六人齊刷刷地回禮。
而在敬禮完畢後,胡彪和博叔兩人合力,將倉庫的後門緩緩打開。
頓時一輪明媚的月色照進了倉庫,蘇州河那邊租界的場麵也是映入眼簾;隻見到了這個時候,租界依然是燈火通明,看起來是那樣的繁華。
不同的是,他們這些平時隻能遠遠看過去的人,今天終於能夠踏足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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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手腕上的手表,時間終於來到了一點的時候;蹲在倉庫後門之外的胡彪,嘴裡低聲喝出了兩個字:‘動手’。
然後,胡彪、博叔、死魚等,負責火力壓製的二十幾人。
他們在第一時間裡,紛紛將手裡一個DIY煙幕彈拉開,掄起了膀子後向著垃圾橋的橋麵奮力投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