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8日,晚上的八點多的時候。
在平地縣西部區域,一個叫作趙家村的地方。
抬頭,看了一眼頭頂今晚格外明亮的一輪圓月後,梵高這個蘇北獨立團特務營的營長,舉起了自己手裡端著的土碗。
對著身前數黑壓壓的一群人,嘴裡很是動情地說道:
“弟兄們,今天是中秋節,原本是合家團聚的日子。
隻是大家為了打鬼子有家都不能回,那麼我這個營長就在這裡敬大家一碗酒,一是表達我對大家的感激之意。
二是大家聚在一起熱鬨一下,以解思家之苦。
必要的警戒力量我和副營長已經安排好了,所以大家不用擔心安全上的問題,放心地吃好、喝好。”
說完之後,一口氣就將碗裡的酒乾掉。
見狀之下,老馬就帶著二百來名戰士熱烈的鼓掌起來;鼓掌完畢之後就互相招呼著,開始美滋滋地享受著一頓難得的中秋大餐:
用繳獲的鬼子牛肉罐頭,加上了白菜、豆腐等一大鍋燉出來的大燴菜,加上白麵白饅頭和村釀的老酒。
沒錯!今天剛好是民國二十七年的中秋節。
尋思著每逢佳節倍思親這樣一點,所以梵高和老馬兩人今天上午,私下之間稍微商量了一下後。
就決定了在今天晚上,帶著獨立營的弟兄們熱熱鬨鬨地聚餐一次,畢竟他們又不是沒有這個實力。
老話說得好:殺豬殺屁股,各有各的辦法。
對比起了紮那娜和小河南帶領的一營,主要靠招鬼子商人的礦場下手;老鬱和倉管帶領的二營,則是專門打鬼子的運輸線。
南澤先生和墨魚的三營,一個勁地找土匪下手。
到了如今以上三個營都發展相當不錯的情況,梵高和老馬帶領的獨立營,同樣沒有差到哪裡去。
隻是這些家夥們互相之間,都不了解友軍的情況而已。
發展到了今天,獨立營現在總兵力已經有523人,足足編出了三個連和一個警衛排,還有一些營直屬單位,完全是一個滿編營的架勢。
差不多八成的人員有槍,甚至還有一挺馬克沁重機槍。
另外還組建了一個30來人的遊擊支隊,這玩意其實就是我黨縣大隊、區小隊之類的複數部隊。
隻是蘇北獨立團加入我黨的事情需要保密,不能用縣大隊和區小隊的叫法,以免讓人產生一些不好的聯想。
當然了!就算是晚上聚餐,必要的警惕心梵高和老馬兩人都沒有放下。
今天晚上執勤的哨兵和二連全體人員,有著更加豐盛一些的飯菜之後,他們就不能喝酒,以免被鬼子偷襲就完犢子了。
也正是安全方麵,已經有了妥善的安排,今晚老馬很快之後就有些喝多了。
沒辦法!他身為獨立營的副營長,自從酒宴開始之後,麾下的戰士們紛紛上來敬酒,他的酒量又相當一般。
就算每次都隻喝一小口,加起來也有著相當分量;不多時酒勁上頭,腦殼裡已經很有些暈乎了起來。
好在就算如此,這貨依然是心情相當不錯。
端著一個酒碗,開始在聚餐場地晃悠了起來,不斷找人說著一些肝膽相照的話,然後又喝上一口。
轉悠間,當他看到了一個貌似也喝醉了,正坐在一張長條凳上發呆的小哥之後,頓時眼前一亮。
當即大步向前,一屁股坐在了對方身邊,一手攬住了肩膀。
嘴裡熱烈地說道:“小馬!中秋節快樂。
我們兩個老鄉難得都有空,來抽根咱們自己生產的香煙,然後好好聊聊;我跟你說,這煙也就是名字難聽了一點,味道可是相當不錯。”
老馬以上的說法倒也沒有說錯,當初分兵來到了平定縣西部的時候。
小馬這個同為回民的老鄉,因為懂一些中醫就跟著他們一起行動,算是承擔了獨立營軍醫的一個角色。
能夠與一個老鄉分到一起,老馬自然是相當高興。
甚至還在心中尋思著有時間的話,就從對方嘴裡好好打聽一下,民國二十七年的魯省老家,到底是一個什麼模樣。
可惜的是想法很好,卻一直沒有時間真正聊聊。
因為自從抵達這裡後,為了獨立營的快速發展壯大,最近一段時間裡他忙得如同一個陀螺一樣。
每天睡覺的時間都不夠六個小時,哪有空去找小馬聊天。
所以今晚在看到小馬後,老馬的思鄉之情就不可抑製的冒了出來,就有了以上的這樣一個舉動。
至於香煙的問題,那是前兩天獨立營去張家峪兵工廠領了一些武器彈藥的時候,順便領了一些‘飛虎牌’香煙回來。
這玩意是張家峪卷煙廠,剛剛開發出的第一代產品。
包裝上雖然差了一些,也就是一個寫著‘飛虎牌’的硬紙殼子。
可得益於超子這個小哥,人在現代位麵的時候,一直都是自己搞點煙絲,用簡易卷煙器卷煙,早就有了製作卷煙的豐富經驗。
現代位麵的煙絲加工工藝,也遠遠比起民國更先進,抽起來味道更好。
剛好巫師可是化工碩士畢業,還真了解過這方麵的知識;對比起現代位麵的那些專家,指定是算一個菜鳥,但放到了民國二十七年,技術絕對是碾壓性的。
反正老馬抽起來,覺得比起老刀牌這些香煙,滋味上可是好出了太多。
想來今後的時間裡根本不愁賣,能為蘇北獨立團開拓一個重要財源……
一邊抽著煙,兩個已經徹底上頭的人,各自說起了自己的故鄉;說著說著,就說到了一些關鍵內容上。
小馬:“副營長,不對!馬大哥,我老家是魯省XX地區XX村的,你是哪裡的。”
老馬聞言之後眼睛一亮,摟著小馬肩膀的力氣更大了,驚喜地說道:“,我老家是魯省XX地區XX村的,家門口還有著一棵上百年的大槐樹。”
小馬:“我家門口也有一棵大槐樹,不過隻有二十幾年,還是我出生的時候,我爸給親手種下的了。”
“那你爸叫啥!看我認識……”
這一句說到了一半的時候,老馬瞬間之中酒都被嚇醒了。
因為他清楚記得,自家已經過世了的老爺子是個老中醫,當年加入了回民支隊,跟著我黨開始打鬼子。
隻是一直都是在後勤工作,沒有參加過戰鬥,更沒有殺過鬼子。
臨到老了之後說起,還因為這樣一點無比遺憾。
而集合著小馬身上的情況,這不是對上了嗎;所以這個自己一直當成是小老弟看的老鄉,居然是自己老爺子。
剛才自己喝大了後,還一直嚷嚷著今後要照顧他,讓他叫自己馬大哥了。
這、這!造孽啊。
之所謂關心則亂,哪怕明知道老爺子在獨立營當軍醫,基本不會有什麼風險。
可是想到萬一子彈不長眼,真掛了的巨大後遺症,老馬嚇壞了。
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才好,隻能是借口有事,匆匆告彆了自家老爺子,將這個情況告訴了梵高。
“特麼!怎麼這麼巧。
上次在台兒莊的時候,南澤先生也遇到了他家的老爺子,這種破事都沒完沒了是吧?”
聞言之後,原本同樣喝醉了的梵高,酒意也被嚇醒了幾分;想到了什麼後,很是頭疼地吐槽出了這樣一句。
不過隨後認真想了一想,發生在南澤先生和老馬兩人身上的事情,也不算什麼過於離譜的情況。
甚至類似的事情才算是開始,穿越者團隊今後隻會遇上更多。
理由很簡單,在這一場長達14年的抗日戰爭中,為了對抗武器裝備和戰術,都全麵占據優勢的鬼子。
中華大地上一共動員了1400多萬兵力,14年打下來後,軍民傷亡了3500萬餘人,其中死亡人數約2100萬人。
還有更多數不清的人,生活受到了巨大影響。
可以說現代位麵的每一個人,在這場戰爭中都有祖輩涉及其中。
胡彪那個死撲街,也不是經常說著在鬼子湘桂大作戰的時候,當初他才十五六歲的爺爺,被鬼子抓走了。
要不是半路逃了出來,搞不好都沒有他誕生的故事麼。
沉默了一會,梵高隻能如此地安慰著老馬這個新手:
“不用過於擔心了!老爺子是軍醫,就算和鬼子打起來的時候,也在相對安全一些的後方陣地,不會出事的。”
老馬本能地點了點頭,可是心中依然無法放下心中的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