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裡,也就是胡彪等人所在的突擊一隊。
在經曆了最初火炮開路時,那一種勢如破竹的輕鬆推進後;等到炮兵一熄火,推進速度就變得艱難和緩慢起來,陷入了與鬼子苦戰的時候。
在東北方向,黑星、莫水焱、老K、倉管四人率領的突擊二隊。
他們目前也與胡彪等人一樣,也是陷入了苦戰之中,每向前麵前進一步都相當艱難。
蹲在一輛T26坦克的炮塔右側,黑星端著一把仿造的MP28衝鋒槍,不斷打出了一串串精準的短點射。
一時間在他一人一槍,時不時扔出一顆精準手榴彈的情況下。
居然是將這輛坦克右側,整整一個方向鬼子兵瘋狂發起的各種衝擊,都給成功地防護了下來。
將試圖衝過來的鬼子,要麼直接壓製了回去,要麼直接打翻在當場。
尤其是那些懷裡摟著炸藥包,又或者是好些手雷的鬼子,一般在三四十米之外的位置上,就被他放倒在地。
讓他們連靠近坦克的機會都沒有,更不要說可以炸掉坦克。
本次的戰鬥自從開戰到現在,時間雖然過去了不長,死在他手裡鬼子數量早就達到了兩位數。
算是極好展現了他身為一個資深穿越者,在無數次血戰之後,所鍛煉出來的強悍單兵作戰能力。
然而,這哥們如今滿是硝煙和血跡的臉上,眼神中不僅沒有絲毫得意之色,反而有著說不出的焦躁。
讓黑星如此表情的理由,其實很簡單:
黑星此刻充當的角色,是整個突擊隊中最危險、最苦逼、傷亡最大,坐在坦克上的那一種伴隨步兵。
想想也是,他們坐在了毫無防護的坦克上方,簡直就是一個最好的靶子。
鬼子招呼過來的子彈,打在了坦克上後根本無法打穿裝甲,隻能是帶著一溜火星反彈起來。
結果反彈到他們身上之後,卻能輕易打死打傷這些伴隨步兵。
更為糟糕的情況,是鬼子投擲過來的手雷,又或者是用擲彈筒招呼過來的殺傷榴彈,隻要落在了坦克上後。
T26坦克可能還沒有太大關係,上麵的伴隨步兵幾乎能瞬間死絕。
以上伴隨部隊傷亡慘重,可以說九死一生的這些情況,以胡彪、黑星等人豐富的戰鬥經驗,其實早在當初做戰鬥方案的時候,已經提前預見到了。
依然選擇如此安排,自然是因為這一種坐在坦克上,跟著一起衝鋒的伴隨步兵,他們有著必須存在的理由。
因為坦克的觀察孔狹窄,車組人員頂天能應對來自前方的威脅。
來自左右的威脅連發現都無法做到,哪裡還能說得上解決;要是沒有伴隨步兵掩護,信不信分分鐘被趴在邊上,又或者衝上來的鬼子炸掉。
明知這種伴隨步兵危險和傷亡極大,胡彪他們依然不得不安排了一批人。
還是從蘇北獨立團中,挑選了一批戰鬥力最強的老兵充當。
這也是黑星明明當初在頓悟寺戰場,早就開過一次坦克了,本次也沒有躲在相對安全一些的坦克中充當駕駛員。
反而是與老K、倉管,三人分彆坐在了一輛坦克上,充當著伴隨步兵的最大理由。
既然無法減輕弟兄們的危險,那麼就與弟兄們一起應對和承受這樣的危險,要死就一起死好了。
而安妮和胡彪,這兩個蘇北獨立團的團座和參謀長,最初也是準備充當伴隨步兵的。
僅僅是邱青泉的邀請時,態度和語氣過於誠懇了一些,才會答應與他組成一個三人車組,駕駛著一輛坦克發起衝鋒的。
插播一個畫麵:一張嘴之下,邱青泉差點就當場給吐了出來。
為啥?絕對不是因為眼前血腥的場麵,而是之前從不暈車的邱青泉,現在暈坦克了。
狂飆、急轉彎、漂移,甚至是猛衝上了一個土坡後,坦克在空中飛行了好幾米,才是重重砸落在地上。
安妮硬是將一輛老古董的T26坦克,開出了現代位麵越野拉力賽的感覺。
可憐的邱青泉打了這麼多年仗,也沒有遇上這樣一種場麵。
他直接被坦克行駛過程中,前所未有的顛簸和晃動,以及腦殼多次撞到了坦克上的情況,折騰得差一點都要吐出來了。
將嘔吐感強行憋回去,總算沒有出醜。
邱青泉依然覺得滿嘴都是酸澀的味道,一時間連腸子都悔青了。
在隨後戰鬥的間隙中他想到了什麼後,猛地抬手就給了自己一個大逼兜,用著隻有他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罵出了這樣一句:
“叫你嘴賤、叫你嘴賤,沒事邀請安妮這一種瘋婆子來開坦克乾什麼?
大家還叫我邱瘋子,跟安妮比起來,我正常的不行好不好?”
許是這一個大逼兜過於響亮,在發動機猶如老牛一樣粗重的咆哮聲中都清晰可聞;安妮在駕駛著坦克橫衝直撞的過程中,都沒有忘記問出一句:
“老邱,你怎麼了?”
“有蚊子~”歪著嘴,邱青泉斬釘截鐵地說道。
總之!伴隨步兵是當前突擊部隊中,情況最為糟糕的一些人就是了,並且隨著他們的不斷推進,衝上來的鬼子數量越來越多。
黑星等這些伴隨步兵身上的情況,也是越發的艱難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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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感受到手中衝鋒槍子彈打光的那一刻,老K本能喊出了一句‘換彈匣’。
聲音才是落下,緊挨著他的種師道,這個前中央教導總隊出身,如今已經是蘇北獨立團副營長的軍官,立刻做出了一個良好的配合。
原本向著坦克前方開火的他,立刻轉向了坦克右側,填上了老K換彈匣時的火力空缺。
隻是在老K取下了空彈匣,從胸掛上取下最後一個彈匣裝上去的過程中,卻是忍不住爆出了一句‘特麼’的粗口。
不僅是他身上的一堆備用彈匣,眼見著就要打光。
而這樣瘋狂的射速,導致了槍管滾燙的厲害,看起來都明顯的發紅和微微變形,眼見著就要被打廢掉。
更為關鍵的是,原本出發的時候在這一輛T26坦克上,一共有著8人之多的伴隨步兵。
打到了現在已經隻剩下了三人,其他戰死的弟兄因為身體都被繩子,固定在掛鉤和把手上的原因。
他們並沒有隨著坦克前進而甩落下去,而是橫七豎八地躺在了坦克上。
剩下的他和種師道,以及另一個弟兄在如此激烈戰鬥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也會被子彈打死在上麵。
換好了彈匣後,老K就要開始繼續對著左側的鬼子開火,將那個眼見著也要打光子彈的弟兄,爭取一下時間。
主打一個隻要自己不死,就先弄死幾個鬼子再說。
偏偏在這一個關鍵的時刻,他身後一點位置上的鐵盒子裡,一陣‘叮鈴鈴’的電話鈴聲連續響徹了起來。
這一種鈴聲的響起,自然代表著車裡麵的車組人員,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們。
老k不敢有絲毫耽擱,立刻退後一步將電話拿了起來接通。
事實也如同老k所判斷的那樣,坦克中的車組人員如今遇上了麻煩,一個很是讓人始料不及而又異常悲痛的麻煩。
在電話接通後,不等靠K開口,已經是一段急促的話語響起:
“駕駛員和機槍手觀察孔的玻璃,現在全部都被血水給染紅了,什麼都看不到,幫忙趕緊擦拭一下。”
如此簡單一句,頓時讓老k心中充滿了無儘悲涼之意。
這些血怎麼來的?還不是那些戰死之後,如今躺在了坦克的弟兄們流淌出來的。
在坦克的一路顛簸中,不長時間裡怕是將他們的血都給流光了,將整輛坦克的都給染紅了,才會出現這樣一種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