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時間,轉瞬即過。
大唐卻沒有大舉進攻的意圖。
已經是天寶十一載正月,前幾天下了大雪,大地銀裝素裹。
使大食更為困難。
最主要的是隨著唐軍不斷壓縮大食的空間,使大食無法割乾草喂馬。
他們的糧食省著的話,士卒還能堅持一個月。
但馬匹的草料已經沒了。
大食不能沒有騎兵,馬又不能吃土。
馬可以吃糧食,但馬的飯量可不是人能比較的。
即便是讓馬維持半饑半飽的狀態,他們的糧食最多還能堅持十天。
十天後,大食再不動,就要殺馬充饑。
齊雅德·伊本·薩裡又犯下瞻前顧後的錯誤,沒有像項羽破釜沉舟,像韓信背水一戰的勇氣。
他曾經有機會,在最巔峰的時候,犒勞將士,與大唐死拚。
隨著時間的推移,大食聯軍的士氣越來越低迷。
騎兵的小規模衝突一直存在,一個月時間,呼羅珊騎兵再次死亡數千。
大唐有一名披著特殊鎧甲的將軍,看樣子最少穿三重鎧甲,他蒙著麵甲,手持鐵槍。
他僅僅帶十幾騎在大食的陣前挑戰。
而大食猛將率百騎而來。
片刻間就被殺死大半,那大食猛將被一鐵槍挑飛。
哪怕身披鎧甲,也不堪一擊。
大食的將士也終於明白,這人就是被稱為“天將軍”的李瑄。
其勇猛絕世,不似凡人。
被李瑄殺死的猛將,是大食此行排名前三的勇猛,即便如此,也沒有堅持一回合。
這對大食的威懾更大!
更離譜的是,李瑄竟然讓人在兩軍營寨前約戰齊雅德·伊本·薩裡。
好在齊雅德·伊本·薩裡深諳烏龜之道,他知道自己不是李瑄的一合之敵。
李瑄即便用大食教的教條羞辱齊雅德·伊本·薩裡,然他依舊不出麵。
大食的士兵都聽到這種叫喊。
他們有血性的人不少,不顧命令騎馬出營與李瑄決一死戰。
李瑄就在大食營寨的百丈處,將挑戰者一一挑死。
馬匹錯過,其屍體必然在李瑄的槍尖。
李瑄不害怕大食騎兵大舉而來。
因為李瑄後方一兩裡的地方,有數萬鐵騎、輕騎為他掠陣。
李瑄又殺死數十名大食勇士後,齊雅德·伊本·薩裡立刻令親衛將營寨門堵住,讓探馬都回歸營寨的庇護,意味著不得再出營寨與李瑄決戰,也不能與大唐騎兵拚殺。
大食士兵也不再有進攻碎葉時的銳氣。
軍中響徹著對天將軍的畏懼!
齊雅德·伊本·薩裡意識到自己瞻前顧後的時候,已經晚了。
他已經預料到,所有安西進入蔥領的路,全部被大唐堵住。
或許呼羅珊總督的信件,無法送達至碎葉水。
“將軍,如果戰馬食用糧食,我軍最多再堅持十天時間。如果不讓戰馬吃糧食,戰馬就會餓死,您決斷吧!”
阿杜向齊雅德·伊本·薩裡說道。
他表麵上說這些,實際上的意思不言而喻。
他們不能再坐以待斃,必須主動出擊,從萬死之中,求得一生。
李瑄太老奸巨猾,他能忍著不進攻營壘,哪怕他們賣出破綻。
一點機會都不給他們。
“是我低估了這個敵人。前段時間,我想如一個勇者一樣,與李瑄在軍前決戰,但我是主將,不能那麼做。我隻求以武力取勝,但這一戰在我意料之外,從未有如此憋屈過。”
“將最後的牲畜宰殺,犒勞將士們,我們準備同唐軍決一死戰。”
齊雅德·伊本·薩裡聽明白阿杜的弦外之音,深歎一口氣。
窮途末路的時候,他才做出選擇,不知是否已晚。
阿杜也隻能在心中堅信。
他是呼羅珊地區第一猛將,一向自負。
看到唐軍的單兵素質,再看李瑄在陣前耀武揚威,他也沉默。
隨後,難題再次襲向齊雅德·伊本·薩裡。
主動出擊,是不得已的選擇。
但四麵都是唐軍,他們要進攻哪一方呢?
東麵,是唐軍騎兵最多的地方,一定不可取。
齊雅德·伊本·薩裡已經淡去占領安西心思,隻想帶著兒郎們回去,從長計議。
進攻距離他們最近的反骨仔聯盟沒有意義,北麵的葛邏祿,還是西麵的安西北庭?
最後,齊雅德·伊本·薩裡和阿杜的目光都放在被李瑄布置在南麵的安西諸國聯軍!
因為他們不止千泉古道這一條路可走。
他們可以從南麵突圍,像高仙芝一樣,翻山越嶺,回到蔥領西。
……
“你叫什麼名字?”
李瑄在大帳中,向一名騎兵隊頭詢問道。
隻因此隊頭率領一隊騎兵,斬殺一名大食的將領,經過拔汗那指出,這名將領在大食統帥萬夫,在大食聯軍中也就幾位。
李瑄認為這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故而親自召見。
“小人姓馬名璘,扶風人。是於闐軍騎兵隊頭,統五十騎。”
馬璘見李瑄後非常激動,他一拜後,又顯得從容,口語清晰地向李瑄介紹自己。
他樣貌不凡,留著短須,看起來二十多歲。
“馬璘,扶風馬氏,可是有馬援這樣馬革裹屍的名將,你一定是馬援的後代了。”
李瑄心中一動。
原來是馬璘啊!正是他在安西軍中,要尋找的人。
馬璘出身將門之家,然而他並沒有尊貴,自幼便成了孤兒,整天遊蕩,無所事事。
也就是俗稱的遊俠無賴。
但自古成大事者,自有堅韌不拔的心誌。二十歲時,馬璘讀《後漢書·馬援傳》。
當讀到馬援所說“丈夫當死邊野,以馬革裹屍而歸”時,馬璘感慨不已:“祖先做出如此豐功偉績,我豈能愧對他們呢?”
於是杖劍從戎,從軍至安西都護府,立誌繼承祖先的功業,折節攻讀兵書戰策。
此時的馬璘還沒有機會,家道中落從軍,隻是一個隊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