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天下最富才情之人。範陽起兵之時,桀驁不馴的叛將,還有與李瑄一較長短,爭奪天下第一的欲望。
現在多半已經熄滅這種欲望。
李瑄用排兵布陣證明,盛名之下無虛士。
還未經過大戰,燕軍就已經有土崩瓦解的趨勢。
李瑄的權利天下無雙,卻有勇氣衝鋒陷陣。
不能說這樣做是對的,但在人格魅力上,已經完爆安祿山。
即便知道穿金甲者為李瑄,自顧不暇的叛軍也無可奈何。
零星有勇氣的叛軍,挺著矛向李瑄衝來,欲殊死一搏,萬一單車變摩托,有可能反敗為勝,加封親王。
但他們的屍體往往掛在李瑄的槊刃之上,被李瑄單臂擎起。
此等神力,將一些新兵嚇尿褲子。
連久經沙場的範陽老兵都喪膽以奔逃為主。
李瑄率領騎兵如尖刀衝刺,似一道金色的霹靂一樣擊碎未潰敵陣。
他的身姿在馬背上穩若泰山,手中馬槊揮舞,短短時間,已經有數十人倒在他的馬槊之下。
衝陣片刻後,李瑄率領五百天策鐵騎脫離戰場,到達戰場的最東麵。
他向傳令兵吩咐道:“令車光倩、郝廷玉等將互相配合,儘殲敵軍,不降者,殺無赦!”
說完,李瑄胯下汗血寶馬飛馳,向東奔去。
他要繼續追擊先前逃跑的六百叛軍騎兵。
李嗣業、張興的陌刀手、神臂弩手不善騎戰,不容易攔截。
李瑄向著朝陽而去。
身後的原野,又似殘陽如血。
躲開唐軍鐵騎衝擊的燕軍,不代表他們能逃出生天。
車光倩、荔非守瑜各率一萬騎兵,裡三層、外三層地圍著。
叛軍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逃脫。
……
澠池。
安守忠、石帝廷騎著戰馬不要命地狂奔。
終於來到澠池盆地的入口。
為防止被埋伏,安守忠廣撒探馬。
他得到消息,前方數十裡,有眾多騎馬步兵的運動。
而且還有一批騎射,專門在射殺他們的探馬。
現在已經有十幾名勇士死於唐軍弓矢之下。
“將軍,正路難行。澠池平原廣大,可從南麵迂回。我們隻有數百騎,不易驚動唐狗。”
石帝廷向安守忠建議道。
唐軍的圍追堵截,讓燕軍欲罷不能。
他們想依靠騎兵逃跑,沒那麼容易。
“隻能那樣!”
安守忠聽信石帝廷。
由於不間斷奔跑,他們胯下的戰馬,在劇烈地喘氣。
速度也大不如之前。
逃命狀態,安守忠無法停下讓戰馬休息、吃草。
隻是路過河池的時候讓戰馬飲水。
安守忠從南麵靠山的地方奔行,但在澠池盆地上,根本瞞不過唐軍眾多探馬。
張興點更輕便的神臂弩手,一人雙馬,斜後退,堵截安守忠逃脫。
李嗣業用陌刀,組隊斷安守忠想向北之路。
呈兩個弧度,將安守忠麾下屬數百騎包圍。
南麵是山,安守忠的騎兵肯定跨不過去,他又不可能重新退回峽石縣。
李嗣業的探馬遇到李瑄後,李瑄準確無誤地沿路追擊。
下午日昳的時候,安守忠和石帝廷最先遇到張興。
安守忠很機智,不與下馬的神臂弩手大戰,而是想方設法繞過去。
此時安守忠麾下有數十騎掉隊,代表他的騎兵已不具備衝擊能力。
而且他麾下隻有親衛百餘披鐵甲。
無奈之下,張興隻能放棄強弩,讓神臂弩手持矛與叛軍馬戰。
憑借馬力,張興很快就堵住安守忠。
兩方在澠水前廝殺。
數量的優勢,和士卒更精銳,加上戰馬精力充沛,使一戰鬥,唐軍就對燕軍有碾壓之勢。
張興還專門留下五百騎,防止安守忠突圍。
張興在馬上使長矛,勇力絕倫的他連番挑敵下馬。
叛軍戰馬無以為繼,甚至還有交戰之前,人馬俱倒的情況。
“去死!”
石帝廷見安守忠持矛猛攻,已經連斬十餘名唐軍,不甘示弱地殺向張興。
他咬了咬牙,雖渴望生,但絕境必要一搏,沒有誰能獨善其身。
“賊胡!”
張興殺死一名燕軍後,瞋目橫矛,直刺過去。
兩人都懷著一擊必殺,就看誰更快更強。
“噗嗤!”
雙馬交錯,張興臂展更長,力量更大,直接捅破石帝廷的盔甲。
而石帝廷的長矛終是未有刺出。
張興抽出長矛,石帝廷口吐鮮血,從馬上跌落。
“將軍,速速退走!”
親衛趕緊提醒安守忠。
雖然安守忠有萬夫不當之勇,但燕軍士卒越來越少。
唐軍還有預備隊,手持引好弩箭的強弩堵著,他們根本沒有機會衝破。
“可惡!唐狗敢殺我將軍,我要報仇!”
安守忠見石帝廷死,想要殺死張興。
他不聽親衛勸阻,向張興殺來。
“噗嗤!”
張興知道安守忠強悍,見其衝來,他用巨力,在馬上張開神臂弩,填上弩矢,瞄準扣動扳機。
三十步外,安守忠的戰馬脖頸中弩箭,當場飆血倒地。
安守忠也從戰馬上滾落。
“將軍……”
十幾名親衛趕緊來掩護安守忠,他們用自己的身子,將安守忠擋在身後。
親衛長下馬,將自己的戰馬牽給安守忠:“將軍,尋找生路。”
安守忠身強體壯,一下沒有摔傷,他不再頭鐵,含淚騎上親衛長的戰馬後,掉頭向西逃命。
此時,安守忠身後僅僅有數十騎在跟隨他。
其他的要麼被拖在戰場上,要麼已經到陰間做鬼。
但張興沒有放過他,令麾下追擊安守忠。
很不巧,安守忠又在一塊坡地看到李瑄率領五百鐵騎向他衝來。
連向西的路也被堵住了。
澠水很淺,隻沒過馬蹄,安守忠隻能率殘部跨過澠水,向南麵山地而行。
“嘎……”
路過一片樹林的時候,一群鳥兒尖叫著飛出。
安守忠胯下的戰馬受驚,再次栽了個跟鬥,他又被狠狠地摔了一下。
戰馬喘著粗氣,隻是探了探脖頸,無法起身。
“將軍,快上馬……”
又一名親衛將自己的戰馬讓給安守忠。
“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我安守忠一代名將,竟淪落至此。”
安守忠沒有騎馬,他起身悲呼。
他知道即便騎上馬,也沒有機會逃命了。
他真是該死啊!
早知如此,應該在峽石與麾下步兵共存亡。
看著不遠處距離他越來越近的天策鐵騎,又看到樹林旁邊一個高約七八丈的土丘,大喝一聲:“下馬,隻攜弓箭與本將到土丘上固守。”
數十名燕軍紛紛下馬,他們解下弓箭,手持兵刃隨安守忠登土丘。
土丘上有台階,並不難爬。
當李瑄率騎將土丘團團圍住的時候,安守忠已經爬到土丘頂。
“此何人?竟還想著負隅頑抗。”
李瑄立馬於土丘的台階口,未想過燕軍有死戰到底的勇士。
看盔甲,應該是叛軍的一個將領。
李瑄又看到台階入口處有一個石碑,他隨意一看,心中微微驚訝。
秦趙會盟台!
秦昭襄王和趙惠文王的澠池會盟之地,將相和、完璧歸趙的故事,使藺相如家喻戶曉。
“叛軍配死在秦趙會盟台上嗎?”
李瑄淡淡地說道。
“咻咻咻……”
安守忠見金甲,知是李瑄,令麾下彎弓射箭。
但李瑄前方,親衛立刻用盾牌擋住。
“退後!”
李瑄下令退出弓箭射程之外。
秦趙會盟台百步外,他從馬上取下兩石強弓,張弓搭箭,一氣嗬成。
“噗嗤!”
一名燕軍士卒胸口中箭,從土丘上滾下。
雖然土丘上有一個石台,能躲避箭矢,但安守忠麾下四十多人,不可能全躲。
唐軍的神臂弩手,也騎馬趕到。
李瑄一聲令下,他們在百步外開始引弩。
四麵八方的強弩射擊。
叛軍紛紛喋血倒地。
幾輪下來,除了安守忠外,活下的叛軍寥寥無幾。
他們都躲在護欄後,不可能射中。
李瑄下令士卒停止。
除了遠處的馬蹄聲,周圍一片寂靜,眾人都凝望著秦趙會盟台上。
片刻後,安守忠緩緩直腰,從台上站起身,此時沒有人向他射箭。
他的身上全是血,眼神絕望,凶狠又悲壯。
“噗嗤!”“噗嗤!”
安守忠看著抱頭蹲下的士卒,心一狠,持長矛在台上一陣亂刺,伴隨著慘叫,幾名叛軍悲呼起身。
但他們怎可能躲過驍勇的安守忠?
在不敢置信和驚恐的目光中,這些士卒被自己的將軍一一刺死。
他們的身體橫七豎八地倒在護欄前。
“我名安守忠,為大燕皇帝義子,李瑄小兒,可敢上來與我一戰!”
安守忠站在台上,矛指李瑄。
“你不配!”
“嘣!”
李瑄淡淡一句,也不管安守忠聽沒聽到,直接張弓搭箭,射向安守忠。
“噗嗤!”
眉心中箭的安守忠瞪大眼睛,從秦趙會盟台上跌落下來。
他的雙目無法合上。
以秦王之尊,李瑄可以上陣殺敵,但不會這種無意義的挑戰。
當初在新豐的時候,安守忠有機會和李瑄一戰,但他卻選擇逃跑。
“秦王天威……”
士卒們舉起兵器長喝。
落日的餘暉,為秦趙會盟台渡上一層金黃。
光芒也照在李瑄的臉上,猶勝朝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