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氣息一閃即逝。
有些陌生,不是他認識的任何一位同僚,又有些熟悉,似乎在什麼地方接觸過。
王煜的目光有些疑惑,某一刻,他忽然想起來了。
這道氣息是……
眸中露出震驚。
下一刻,王煜身形一閃,化一道遁光便朝著蟠桃園飛掠而去。
蟠桃園中。
丁林感應到飛快接近的氣息,一揚眉,身形也從樓中消失,迎了上去。
當初他力量單薄之時,麵對王煜的詰難,隻能是示弱退避,這說的好聽些叫識時務,其實不過是不得已下沒有選擇的無奈。
而今既已成就金仙,自然便再不需要如此,堂堂正正的顯露出境界,不僅可以讓王煜心生忌憚,更可以避免掉後續無數的小麻煩。
天河旁,第一重天外,丁林遇見了王煜。
兩道遁光不約而同的停下。
王煜目光陰沉,並不多言,他將氣機鎖向丁林,猛的抬手。
一線火雲排空,從掌心騰起,繞身而起,王煜並未著甲,一身紅袍烈烈,被火焰襯托的愈發熾熱。王煜展開了自己的法則,是火焰燃燒,極境升華時的灼熱,這是火最張揚的一幕,也是最容易觀察領悟到的一幕。
天下火屬金仙十之八九領悟的都是這道法則,但容易和普遍,卻並不意味著弱小,恰恰相反,火焰燃燒的灼燒之時正是火破壞力最強之時。
丁林方才成就金仙,又刻意未深入體會法則,並不純熟,一直到王煜展開火法,他身上的水法才應激而起,內景洞天中,那道鎖鏈“嘩啦啦”一顫,丁林身前,一道天藍色的水幕,升騰而起。
如果說,王煜的火法極儘爆裂,肆意征伐,那麼丁林的這道水法便溫柔至及,防的密不透風,兩道法則各自引動天地間的相應的靈氣,對峙著,半邊火燒天際,半邊雲氣蔚然,相互糾纏。
王煜乃是積年金仙,法則禦使早已經爐火純青,丁林不如他,但此地緊挨著天河,卻占有地利之便。
一時間,場麵上竟是難分軒輊。
法則!
果然是金仙!
再毋庸置疑了。
雖然因為是初晉,在法則的禦使上還有些生疏,但確實是金仙的境界。
王煜目光深沉,儘管親眼所見,他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但已經不用再試探了。
王煜握拳,下一刻,灼熱退去,半天紅霞消散,他將法力收回體內。
丁林慢了些,也收了法力,將身前的水幕散去。
“金將軍好高的天賦,修行的如此之快,這才幾年,就成就金仙了,當真讓人猝不及防,方才我在營賬中,我就已有了感應,隻是實在難以置信,故而忍不住出手試探。”
王煜道,他眸中流露出驚歎並非做偽,確實發自內心,悄無聲息間,稱呼已從之前的副將改成了將軍。
“還是不及王將軍,積年老練。”
丁林道,之前看似是平手,但他借儘水脈之利,其實已經是輸了。
“天庭中已多年未有過新同道了,今日,金將軍既已成就金仙,那昔日齷齪,便也自當煙消雲散,王某這裡有火珠一顆,贈予金將軍,一來作賀,二來算是向金將軍賠禮。”
王煜道,他麵色平靜,掌中靈光一閃,托出了一枚閃著火紅光華的迷蒙寶珠,似乎是想要求和。
丁林沒有接。
火珠華美,表麵的靈光閃動,便是陽光也不能完全遮掩住,投到王煜的臉上,虛虛實實。
丁林沉默了一會。
“王將軍可知,你的那一個侄兒,已經被金某殺了,”丁林忽然開口,“如此仇怨,不知可還能和解?”
這一回,換成王煜沉默了。
“若我說可以,金將軍以為如何。”
王煜道,火珠散落的紅光影影綽綽,他麵上顏色絲毫不改,就好像說的是一個陌生人,而不是他的親侄兒。
“仙不過一元之壽,哪比我等長生久視,便是骨肉至親,若不能成就金仙,也不敢傾注情緒心血,更何況一個侄兒,我年幼之時,兄長待我如父,但在我道成之後,也接引他上天,彼此間早已經因果兩清,這些話,金將軍現在聽來殘酷,等再過上幾萬載歲月,便能理解了,在我等眼中,隻有彼此才是同類。”
王煜的語氣誠摯,不像是在麵對一個仇敵,更像是對待一個同行者。
一時間,丁林竟不能判斷他是真的想要和解,亦或者這隻是他用來讓自己麻痹大意的手段。
王煜話說完,手掌往前一推,那枚火珠便朝著丁林飄來,這枚珠子倒屬實不凡,內裡似有一道靈火正在孕育,乃是一件可以讓元神境寄托神魂的先天之物。
“既如此,那便多謝王將軍,金某收下了。”丁林道,管他話真話假,東西不要白不要,且先收了,日後再做計較。
“我如今如此說,金將軍或許覺得難以置信,但來日方長,日後當明白我所言非虛也。”王煜似乎聽出的丁林話中的言不由衷,又說道。
就在這時,天際又有一道遁光掠了過來,落下,雲氣消散,顯出一個形容矮小,狀若瘋癲,貌似惡鬼的金仙。
“王煜,找了你許久才找見,你怎的擅離了大營,在此和人對峙,方才升賬,諸將皆在,獨不見你蹤跡,元帥特命我前來傳喚。”這金仙道。
王煜看了一下,心裡明白,這升賬隻是一個借口,實則是天蓬在問罪,他倒也並不如何擔憂,此處雖離著天庭極近,卻畢竟不在三十三重天之內,便是動手了,隻要沒造成什麼後果,以他的品級和身份,最多也隻會被小懲大誡,更何況,他隻是以氣機糾纏試探了一下丁林,並沒有真個動手。
“殺童,我這便去。”王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