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的踩下急刹，他胸口劇烈起伏，伏在方向盤上急促喘氣。
手機鈴聲響起。
他看見保鏢打來的，抬手接起。
“陸總，宋小姐醒了，不想吃藥，嚷嚷著要出院。”
“好。”陸衍喉結滾了滾，聲音沙啞，“我馬上過來。”
掛了電話，他盯著後視鏡裡眼眶猩紅的自己，將想殺人的憤怒和對宋今禾的愧疚，全部壓回骨縫裡。
啟動車子，平緩地開車去醫院。
病房裡，宋今禾還在跟護士推搡，“拿走，我不吃，你再這樣，我就要從窗戶跳下去……”
話音未落，陸衍推門進來。
宋今禾張著嘴，看著他，聲音卡在喉嚨裡。
這個男人似乎有些狼狽。
他步伐緩慢，看起來很疲憊，但還是徑直走到床邊，聲音低沉地對護士說，“出去吧。”
小護士一臉為難，“陸總，宋小姐的藥需要按時吃……”
“出去。”
他原本就低啞的聲音沉了幾個度，乾乾冷冷的，一張臉也沒有什麼情緒，整個人有些陰森。
小護士毛骨悚然，趕緊拿著藥出去了。
陸衍把目光轉向病床上的宋今禾，“為什麼不吃藥。”
大早上被逼著吃藥，宋今禾情緒不好，嘴裡嘟囔著，“我沒病，為什麼要吃藥？”
說完她就後悔了，這男人看起來不好惹的樣子，她是不是不應該這樣不禮貌？
陸衍看了她兩眼，點點頭，說，“這裡是六樓，不能有危險的想法。”
他語氣明顯緩和，宋今禾卻還是緊張地揪著被單。
“吃早餐嗎？”陸衍手裡拎著兩個打包袋。
宋今禾這才注意到，瞳孔微微睜大，“你買的？”
“嗯。”他把早餐放在床頭，給她架起桌板。
宋今禾很意外這個殘暴的男人居然會為她做這些，咕噥道，“你怎麼這麼早……”
“我昨晚沒睡。”
“啊？你為什麼不睡？”宋今禾轉過頭，詫異地看著他。
陸衍動作僵住，眼裡布滿了紅血絲，他看著她天真又疑惑的表情，胸腔被撕扯得疼。
那雙薄涼的眼睛更紅了，他喉結滾了滾，壓抑著情緒，艱澀道，“吃早餐吧。”
“哦。”宋今禾舀著粥，“像你們這種有身份的人，煩心事太多了。”
陸衍苦澀地扯了扯唇。
不再言語，靜靜地陪她吃早餐。
吃完早餐，陸衍哄她吃藥。
“你什麼時候肯放我回去？”宋今禾掌心裡攤著藥，一手拿著水杯，不滿地跟他談條件。
“再等等……”陸衍說到一半停下來，忽然意識到自己沒有祈求她留下來的理由，他把話咽下去，軟聲跟她商量，“昨晚我們不是談好了，等你把病養好了再出院。”
“可我又沒病，隻是失憶而已。”
“再說，我隻是丟了部分記憶，我記得我家住清橋路28號，記得自己從京大畢業，記得爸爸媽媽，記得韓師兄……”
她過往的記憶，如數家珍。
“你看，我什麼都記得。”
可你唯獨忘了我。陸衍嘴裡泛苦。
“丟失的那部分，竟然能被丟掉，那應該是不重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