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綰梨正漫不經心地翻著書卷,聞言瞥了沈朝謹一眼,也不由有些愕然。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印象中的沈朝謹君子端方,行步舉止都像是用尺子量出來的一樣,倒是鮮少見到他這樣亂了方寸。
沈清荷又看向沈綰梨手裡的書,“還是精裝版的。聽聞須臾書齋也僅發售了十套。千金難求呢!”
沈綰梨忍不住嘟囔了句“須臾書齋倒是會做饑餓營銷。”
沈清荷不解“饑餓什麼?”
沈綰梨言簡意賅地給她解釋了下這詞的意思。
沈清荷若有所思地點頭“原是如此。這詞聽著新鮮,也大有內涵,應當是商賈所創,綰梨是從何處聽來的?”
沈綰梨一手托腮,隨口道“我師父那。”
她忽地瞥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正在順著樓梯上來的,正是她剛才提到的蕭韞玉。
隻是,與以往一襲白衣的模樣不同,今日的蕭韞玉,穿了一身各色布料拚接裁成的衣裳,看起來頗為怪異。
沈綰梨記得這身衣裳,是她家成衣鋪做的。
此前她覺得蕭韞玉成日裡穿白衣過於單調,於是便提議給他做幾身衣裳,但蕭韞玉卻不願太過鋪張,便說讓成衣鋪用她做衣裳剩下的布料去做新衣便可。
隻是那些絲綢布匹,用來給她做完衣裳,便所剩無幾,於是成衣鋪的繡娘便將它們縫合拚接了起來,做成了幾套這樣的百家衣。
沈綰梨雖然不理解蕭韞玉的喜好,但選擇尊重他,於是在底下的人將衣裳拿來給她過目後,便差珍饈閣掌櫃送給了蕭韞玉。
她本以為蕭韞玉見著成品後會覺得還不如穿白衣,然後將之壓箱底,卻沒想到他竟然會穿出門。
沈清荷看到換了穿衣風格的蕭韞玉也是愣了半晌,“太子殿下?”
蕭韞玉一出現,便將珍饈閣內飲酒作詩的眾人視線都吸引了過去。
眾人早已習慣了蕭韞玉每次都一襲白衣纖塵不染的模樣,如今見他穿得奇怪,都麵色各異。
師煥雲看著從旁邊經過的蕭韞玉,更是猛地一個激靈,酒醒了大半,忙拱手“太子殿下。您這身衣裳……”
蕭韞玉從進珍饈閣開始,就聽到不少人竊竊私語提及他的衣裳,唇角的弧度都快壓不住了,但師煥雲還是第一個當麵提起他衣裳的。
他心情頗好地停下腳步,輕撣了撣衣上並不存在的塵埃,狀似漫不經心地問“師公子覺得孤的衣裳如何?”
師煥雲覺得奇怪“我瞧著殿下身上的每一塊布料都有些眼熟。”
蕭韞玉眉梢微微揚起,“哦?師公子是在哪兒見過一樣的麼?”
師煥雲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來。
蕭韞玉見他想得辛苦,眸光掠過窗口邊的沈綰梨,狀似無意地提醒“難道是師公子身邊有人穿過類似的?”
“噢噢噢!我想起來了!”
師煥雲猛地一拍腦門。
蕭韞玉略為期待地看著他。
師煥雲激動地道“上個月我大嫂生子,就照著她老家的習俗,為我小侄子做了件百家衣,集百家之福,佑他長命百歲。為殿下製這身衣裳的人,定然也是如此想法,對吧?”
蕭韞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