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醫案是從“藥治“到“心治“的跨越。
如果是方言遇到這種情況,他肯定首先選擇用酸棗仁湯、黃連阿膠湯等藥物。
而這位老前輩,是直接通過行為乾預,也就是打牌轉來移患者的注意力,用於替代藥物。
這聽起來多少有點“認知行為療法“的意思在裡麵了。
傳統中醫注重“內調“,此兩個醫案卻強調“外導“。
看情況應該是六七十年前的民國時期。
案例一通過外部環境重構改變氣機運行,案例二通過環境溫度調控打破病機平衡。
清代以前醫籍中,非藥物療法占比不足5%,此兩案在世紀初的時候,可以說就開創“環境醫學“先河。
隻不過一直都埋藏在戚勇的書房裡,沒有得見天日。
這種看似“非常規療法“其實仔細想來,也並非離經叛道。
而是中醫“三因製宜“思想的極致體現,也就是當常規療法失效時,通過改變“時、地、人“的關係網絡來重建健康平衡。
華夏曆來是不缺少這種人才的,隻不過都因為種種原因沒有流傳下來,或者流傳下來也沒有發揚光大,反倒是被國外的那幫人拿到後,反過來用出了花兒來。
然後這些東西就成了人家的首創。
方言看到這裡,就打算整理一下外公何休留下來的這些何家曆代的醫案,到時候再出一套書,把這些東西都出版出來,讓更多人學習到。
反正到了學校裡過後,認識的同學就多了,王玉川教授之前就害怕他們基礎知識已經學完的人沒事兒做,這些下正好給他們找點事兒做。
順便也能籠絡一幫人。
之前老爺子們都說過嘛,中醫還就得抱團。
抱團就得靠利益捆綁,說什麼情懷都是虛的,方言現在就給他們創造利益。
讓他們更多人融入到圈子裡麵來。
上次那個宋祚民的孫子,宋建中,那小子對自己表現出來了善意,到時候也可以爭取一下。
明天要是他不來,方言就主動想辦法找人聯係他了。
……
等到家裡吃晚飯的時候,老胡這邊掐著點就來了。
“吃飯沒?”方言問道。
老胡說道:
“沒呢,我們剛從朝陽東壩趕回來。”
方言招呼老胡和保鏢崔長壽:
“來來,趕緊坐。”
等到坐下後,大姐就起身去給他們拿筷子和碗去了。
朱霖則是再去廚房裡,打算再添兩個菜出來。
胡道虎對著方言說道:
“今天找了上頭領導,最開始不答應,給我說之前的地方多好,最後我還是去找了廖主任,這才搞明白人家老家是昌平的……最後我好說歹說的,終於算是答應下來了,不過昌平那邊咱們也得弄個加工廠。”
“這麼麻煩?”一旁的小老弟聽到後,驚訝的說道。
胡道虎擺擺手:
“嗐,這已經算是不麻煩的了。”
其實方言明白他說的意思,現在已經算是開綠燈了。
方言問道:
“最後市裡批下來了?”
胡道虎點點頭:
“批下來了,兩塊兒地,昌平和朝陽。”
“其實也不虧。”方言意味深長的說道。
胡道虎聽了後微微挑眉,像是想聽出方言的深意。
這時候方言又問道:
“資金這塊兒有問題嗎?”
胡道虎說道:
“這個放心,這點實力我還是有的,退一萬步說,實在不行可以找周老板那邊商量商量,我和他的來往還是挺多的。”
“反正你放心,錢這塊不用操心。”
“好。”方言點點頭。
接著胡道虎拿出了一個文件袋,說道:
“呐,這個就是今天新的合同,你看看行的話,就簽了。”
這些合同有很厚一摞,方言拿到手後就開始快速的翻閱了起來。
1978年這會兒沒有公司法,但需要符合集體所有製企業或者中外合資政策框架。
所以老胡做的這個合同就有些厚,許多東西都需要單獨說明。
其中包括了初期分配,動態股權調整,秘方控製權,退出機製,決策機製,集體福利,員工激勵,以及明麵合同還有私下協議。
說起來可能會有些複雜,簡單來說就是方言作為技術方入股占股30%,特權是具備公司裡的一票否決權。
胡道虎出錢出力占55%,他負責掏錢建成,搞定政府關係,特權是日常經營他說了算,方言隻是提供意見,決策權在他手裡。其中這裡麵還有胡道虎幫政府代持的股份。
這裡麵是老胡自己去分,方言的利益不受牽扯。
另外按照方言的要求,還預留股份給關鍵人物,比如百分之八的乾部家屬,百分之五的老中醫專家,百分之二的員工。
其中有個特彆約定是錢賺的越多,方言的股份越多,每年賺50萬,外彙方言多拿1%的股份,最多可以從他現在的30%漲到35%。
胡道虎保證自己永遠有51%的話語權。這也符合招商引資的政策。
重大決策需要方言和胡道虎雙簽字。
方言這邊需要開一個秘方研究所,工廠每賣掉一份產品,就給他交兩毛錢的專利費用,這個研究所是方言和衛生部的華夏中醫研究院控股的,胡道虎不參與。
他就隻需要交錢支持研發就行了。唉。
另外還有每年分紅,胡道虎是打算用盈利的百分之40來分紅。
方言認為還是有點多了,不利於後麵發展,不過想了下現在國家之所以這麼投資,其實就是為了看到外彙。
所以方言最終還是沒有說出要改的事兒。
這兩個地方,老胡在朝陽建研發中心和大工廠,昌平廠隻做簡單藥材加工小廠,說白了就是為了人情世故,當然也為了那塊兒地。
方言看了後,仔細想了想,認為沒啥問題,於是就簽了下來。
隻不過他這邊還需要和研究院那邊注冊一個公司才行。
當然這都不是問題,待會兒去打個電話,隻要想做肯定是有辦法的。
1978年12月全會前,國內尚未頒布《公司法》,私營企業概念未獲正式承認,主要企業形式為全民所有製的國企和集體所有製的公社辦企業。
方言是沒有開過公司,但是也知道1978年與研究院合作實質是政策邊緣創新,需通過“集體企業“外殼、“科研合作“內核及嚴密的風險控製體係推進。
此舉既響應國家“科學技術現代化“號召,又為後續改革開放深化預留接口。
簽好合同後,朱霖在廚房裡把兩個菜也弄好了。
大家就開始吃了起來,老胡今天好像是沒怎麼吃東西,也可能是辦成了一件大事兒,一頓晚飯吃的打飽嗝才算收場。
老胡走了之後,方言就給研究院那邊打電話過去了。
趙錫武副院長聽到方言說的事兒後,也是相當重視。
當即就給方言說了這塊兒的情況。
中關村那邊有個叫陳春賢的,“等離子體學會先進技術發展服務部“名義開展技術服務,以“技術谘詢“名義收費,購買元器件用“科研材料“名義核銷,類型和方言這種差不多。
另外上海醫藥工業研究院實驗車間,在前段時間以“三廢治理項目“名義獲批,實際生產維生素C衍生物出口創彙。
這些都是有個人參與的情況。
方言並不算是第一個。
趙錫武副院長說了,華夏中醫研究院本來就屬於是衛生部下麵,有政府背景的單位,屬於是國企,方言和他們合夥注冊的這個秘方研究所,相當於掛靠在研究院的企業。
以研究院下屬“勞動服務公司“名義注冊(集體所有製),實際由科研團隊運營沒,然後向研究院上繳1530%管理費,換取公章、發票使用權。
最後需要簽訂《技術協作協議》,研究院以“技術指導費“形式獲取收益規避直接投資風險,利潤分配通過“科研經費補貼“等名義進行。
反正裡麵有很多彎彎繞,電話裡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明白。
具體的情況明天研究院領導開個會,讓他下午有空去一趟,爭取早點把這個“秘方研究所”給弄出來。
趙錫武副院長也知道未來政策走向,這些事兒能夠提前做當然是好事兒了。
方言答應下來,約了明天下午兩點半到研究院那邊見麵。
掛斷電話從書房裡走出來,家裡人正在看電視。
見到方言來了後,老娘第一個發話:
“這個私人開公司沒事兒吧?可彆和你爸似的,到時候弄口大黑鍋背身上,又去林場呆上好些年。”
“你可得為沒出生的孩子想想。”
聽到這話方言還沒回答,媳婦兒就先開口了:
“沒事兒,媽,你放心吧,方言他心裡肯定有數的。”
“您又不是不知道他做事兒的性格,肯定是有把握了才下手的。”
老娘聽到朱霖的話,對著她說道:
“哎呀,琳琳,你就知道慣著他。”
方言立馬對著老婆大人表示:
“你們放心,我不管怎麼折騰,第一個前提都是保證自己的安全,富貴險中求這事兒,我肯定不乾。”
“這事兒說白了,其實我隻是拿很少一部分,大頭還是國家,好幾個部門都綁在一起的,我和老胡也就是做個推手賺取一點好處而已。”
“賺錢我就沒放在第一位,我要的是資曆和名聲。”
方言的話在家裡還是很有分量的,聽到他這麼說,家裡其他人都紛紛點頭,關鍵是方言說的很有道理,他也沒藏著掖著,將自己的打算說明白了。
接著方言又給自己老娘說了,外公的那些傳承的東西,基本上都被他拿回來的事兒。
老娘聽到後還是有些驚訝的,她驚訝的是這些東西居然都被戚勇給拿了。
而不是所謂的在十年前被毀掉了。
也就是說大舅他們也沒說老實話。
方言對著老娘說道:
“大舅把一些他認為沒有用的書都拿去找戚勇換錢,其實隻是很少一部分,其中更多的是戚勇早先就下手偷走的。”
“外公當時在好幾家醫院裡任職,放置在醫院裡的那些醫案還有書籍,甚至古董什麼的,都被他拿走了,這次也是我去查才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