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說道:
“就是壞掉後才知道這是我的。”
聽到這話,賀普仁有些氣憤的說道:
“人家把壞的送你了?誰這麼缺德!?”
“……”方言張了張嘴,沒說出口。
改口道:
“這個是我用壞掉的,然後人家就一套全給我了。”
聽到這話,賀普仁臉色才好轉:
“哦,那就沒事了。”
接著他檢查了一下方言裂開的四根天工針,隨後他好奇的對著方言問道:
“你是治了個重症?一口氣用壞了四根?”
方言問道:
“你怎麼知道,這有什麼說法?”
賀普仁說道:
“天工死玉擋病氣,你這很明顯嘛。”
“死玉?”方言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
賀普仁從書架上拿了一本書下來,遞到方言手裡。
是一本介紹玉石的書。
他給方言翻開其中一頁,指著上麵說道:
“這是玉石行業內的一個術語,用來形容那些質地差、色澤不佳、沒有靈氣且缺乏美感的玉石。”
“而死玉分成兩種。”
“第一種是先天死玉,這種玉石在形成過程中,所處的地質環境不穩定,缺乏足夠的高溫、高壓等條件,或者礦物質供應不充足、不均勻,導致玉石結晶不完整,質地和色澤受到影響,從而形成這種死玉。”
“第二種是後天死玉,就是原本是品質較好的玉石,在形成後,長期處於惡劣的環境中,逐漸變成死玉。”
“比如長期暴露在高溫、乾燥的環境中,玉石內部的水分會逐漸流失,導致其質地變得乾燥、粗糙,色澤也會變得暗淡無光,此外還有受到強酸、強堿等化學物質的侵蝕,玉石的表麵和內部結構遭到破壞,也會失去原有的品質。”
方言聽到後,恍然大悟,漲知識了。
他對著賀普仁問道:
“那這個天工針的玉用的是哪種?不能是後天的玉吧?”
賀普仁大笑:
“哈哈,當然不是,兩種都可以,隻不過第一種先天死玉不怎麼抗用,就像是你這幾根一樣,遇到大點事一次就壞了。”
“第二種後天的人家本來就是好玉,有被一頓折騰後,成了死玉那承受能力就強多了,不過這種玉一般人舍不得弄,自然形成的也不容易分辨,所以用的人很少。”
方言點點頭,試探性問道:
“那……您這裡有第二種不?”
賀普仁一怔,旋即搖頭:
“當然沒有了!我有好玉我也舍不得糟蹋啊!拿去賣錢或者弄個傳家寶不好嗎?”
“……”方言無語了,他聽賀普仁說半天,還以為他手裡有呢。
不過話說回來了,自己家裡倒是真有好玉。
而且還不止一件。
最好的當然是房梁上那個鐵樺木匣子裡的螭吻玉佩,那個是南宋的古董,被明朝石亨用來鎮宅的。(見168章)
還有一塊兒是周兆琴離京之前,從自己脖子上取下來的太平無事牌,不過那是送給自己媳婦兒朱霖的。(見618章)
此外還有老周過年前從香江送回來的年貨,裡麵有一件翡翠如意擺件,當時是用來壓《通真子補注王叔和脈訣》和《血症全集》用的,現在放在方言書房的書桌上。(見672章)
最後還有一件就是古巴老鐵霍蘇埃送的玳瑁盒子,盒蓋上有個翡翠雕成的古巴國花薑花。(見784章)
方言想了想,這些東西都不適合拿去糟蹋。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真有病氣這種東西?
“您的意思是,真有病氣?”方言對著賀普仁問道。
賀普仁說道:
“當然了,要不然你說你這些玉石是怎麼裂開的?”
“……”方言張了張嘴居然無法反駁。
賀普仁這時候,已經拿出工具,開始拆卸天工針上的玉石了,同時他又說道:
“而且你是練武的,你難道你這麼久時間,都沒感覺到有的人在下針後,有股陰慘慘的涼氣從針上往你頭上竄?”
方言納悶了:
“練武的人就能感覺到?”
賀普仁想了想說道:
“也不光是練武的人,隻要是對氣敏感的人,都能感覺到。”
說話間他已經把天工針的玉石給弄了下來。
那玉石失去了天工針外邊的束縛,直接就裂開了。
賀普仁接著又去拆第二根針,同時嘴裡說道:
“你可彆說自己沒遇到?”
方言撓撓頭:
“實話實說,我今天才第一次遇到。”
賀普仁一頓,然後作出判斷:
“那就是你沒怎麼用針,要麼就是用針也是治療輕症患者多。”
方言想了想,確實在同仁堂針灸都是來應對輕症的,協和的那些疑難雜症,他確實也沒怎麼用針灸,而且用針灸的時候,也是老範代勞,也就是現在學了鬼門十三針,這才親手用。
他點點頭說道:
“這倒是……我平常遇到下針的事兒,我都是讓其他人來做的。”
“……”賀普仁抬頭看了一眼他,然後替幫忙施針的老兄默哀兩秒。
接著想了想,又對方言說道:
“那你福緣挺厚,這都有人替你。”
方言無語了,說的自己好像在坑人似的。
老範是道醫,他怎麼就沒遇到病氣?
現在不也是活蹦亂跳的?
這時候賀普仁突然一怔,說道:
“誒!不對,協和裡能代你行針的人,應該是個針道高手吧?!”
“要不就是他也有一套好針。”
方言說道:
“這個人是我四川插隊時候的朋友,他是家傳道醫的本事,會天星十二針。”、
賀普仁說道:
“怪不得!那他用的針呢?不是普通針吧?”
“道醫金針算嗎?”方言問道。
賀普仁一拍大腿:
“太算啦!”
然後說道:
“我就說肯定是高手嘛!”
“這病氣說,本來就是道醫傳出來的。”
方言看著賀普仁,沒想到這位未來的國醫大佬,居然在這方麵懂這麼多。
賀普仁看到方言一副求知欲很旺盛的樣子。
於是拆完第二根天工針後,對著方言說道:
“你等下,我有筆記的。”
說完他就去書架上翻找起來了。
一邊找還一邊嘀咕:
“我記得在這裡放著啊……不能是拿去丟了吧?”
“要我幫忙嗎?”方言來到書架邊對著賀普仁問道。
對方擺擺手,埋頭繼續找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才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全是灰的筆記本。
拍了拍上麵的灰塵後,他翻開看了看,然後對著方言說道:
“找到了,就是這個,當時我做個筆記!”
他拿著小本本對著方言說道:
“葛洪在《抱樸子》裡記在載“金玉在九竅,則死人為之不朽”,這一句衍生出玉能吸附病氣的說法。”
“道醫將“氣”分為正氣和病氣。”
“正氣是人體正常生理功能《雲笈七簽》裡就說過:“正氣存內,邪不可乾”,病氣也就是,外感的六淫:風,寒,暑,濕,燥,火,與內傷的七情,喜,怒,憂,思,悲,恐,驚。”
“《素問·刺法論》說過“邪之所湊,其氣必虛”,這裡其實就是強調病氣能趁虛而入,《針灸大成》也提及“病氣”可通過針刺導出,但是沒描述其具象傳導。”
“道醫古籍《黃庭經》用“陰濁纏身”形容重症患者,《道藏·祝由科》裡道醫認為重症患者體內病氣具有“傳染性”,需通過符咒、祝由等術法化解,明代《普濟方》收錄道醫案例,記載治療瘟疫時醫師需佩戴朱砂、雄黃等“避穢”,這些都是他們道醫對於病氣的防範。”
說完他合上筆記本,對著方言說道:
“不過道醫並無係統化的“病氣傳導說”,隻是存在對病氣能量的隱喻化表述,特彆是在經過了前麵十幾年,這種事兒他們就更是不敢拿出來說了。”
方言恍然大悟的點點頭。
賀普仁對著方言說道:
“誒,現在明白了吧?”
“懂了!”方言點點頭。
聽著這意思,還真是有這個。
賀普仁重新坐回到桌子邊,開始拆第三根壞掉的天工針,同時說道:
“現在這個傳承製度就是這點討厭,傳著傳著,一些重要的東西就傳沒了,這東西很重要啊,是讓醫者自保用的,居然你都不知道。”
方言對著賀普仁說道:
“老實講,我來之前谘詢過程老,程老都不知道。”
賀普仁說道:
“他們是學院派的,傳承這塊兒最是遭重,但凡涉及到被認定封建迷信,那基本就彆想傳承下來了。”
說完感慨到:
“還好,當年教員出手,要不然現在人體經絡都能被認定是迷信,畢竟按照某些人的邏輯,隻要看不見,證明不了的,就是封建迷信。”
方言點點頭,當年餘雲岫和汪企張就是這麼打算的。
“那普通醫師,用普通銀針,應該怎麼隔絕病氣呢?”
賀普仁說道:
“銀針本來就有隔絕病氣的能力,隻要不是病氣太凶,都能擋住,那種能上逆的病氣,能遇到的,還敢下針的也不是普通醫師了。”
方言點點頭,又好奇的問道:
“那如果像是我和程老這種,遇得到這種病人,又隻用普通銀針的醫生呢?”
賀普仁停下手中的動作,想了想,說道:
“那……那就隻能看八字硬不硬了。”
PS:6000字基本章更新完畢。
晚點還有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