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主任說完,在場的二十幾號人都陸陸續續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沈懷民朝著外邊看去,發現停機坪外邊有軍樂隊,還有幾個穿著軍裝的人在等待。
這明顯是市裡和軍區的人來接機了。
他有些錯愕的看著方言以及他身邊的一眾老乾部。
“先走了!”方言從行李架上拿下自己的行李,對著沈懷民說道。
沈懷民有些懵逼的點點頭。
接著看著方言跟著一眾老爺子們走出了飛機艙門。
一出艙門,廣州那股獨有的濕熱氣息洶湧襲來,裡頭裹挾著濃鬱的亞熱帶植物芬芳。
方言抬眼望去,停機坪上,數名的乾部正嚴陣以待,為首的正是一個國字臉的老者,他身材中等偏瘦,腰板挺直,目光堅毅有神。
他身旁站著幾位身著軍裝的人,目光滿含敬意與期待,緊緊盯著艙口。
不遠處,排列整齊的士兵身姿筆挺,組成莊嚴的儀仗隊,在烈日下,槍上的刺刀閃爍著寒光。
這啥規格啊?
方言隨著廖主任一行徐徐步下舷梯,鞋底與金屬階梯碰撞,發出清脆聲響,在空曠的停機坪上回蕩。
忽然方言聽到遠處響起:
“預備!”
“奏樂!”
接著,軍樂隊奏響激昂的迎賓曲,鼓點和著號聲,氣勢磅礴。
為首的老楊快步走了過來,和隊伍最前麵的廖主任雙手緊握,用力搖晃著,熱情說道:“老廖,一路辛苦了!我可盼著您呐!”
廖主任笑著回應:“老楊,又見麵了,廣州這變化,一年一個樣啊!”
接著又是其他的老乾部們,一個個上去和老楊同誌握手。
眾人寒暄之際,方言的目光被四周景致吸引。
南方氣候確實比北方溫潤。
初夏的景色也比北方更加絢麗多彩。
湛藍天空下,高大的木棉樹矗立,滿樹紅花似燃燒的火焰,熱烈而奔放。
機場周邊的綠地裡,三角梅肆意綻放,紅的、紫的花朵簇擁成團,將這片土地裝點得色彩斑斕。
等到方言下到地麵後,看到廖主任在向他招手。
等到方言走過去後,廖主任對著老楊介紹道:
“這位是我提過的方言,幫我乾成了不少事兒。”
老楊笑道:
“哈哈,知道!你手下第一乾將嘛!”
方言趕忙對著老楊同誌招呼:
“首長好!”
“好好好,年紀輕輕醫術精湛,前途不可限量啊!”老楊同誌上下打量方言,點了點頭,先不說彆的,光是這外在條件就讓人賞心悅目了。
第一眼就讓人心生好感。
“首長誇獎了!”方言笑著回應道。
老楊笑著看了看手表,說道:
“行了,時間不早了,後麵人還等著下飛機呢!”
說罷他對著身後的人招呼:
“把車開過來。”
很快,好幾輛紅旗開了過來。
老爺子們先上車。
方言坐到最後一輛上。
接著前往迎賓館的車隊緩緩啟動,行駛出了機場。
車隊打頭的是掛著警備車牌的吉普車,車頂的警燈閃爍,卻未拉響警笛。
方言坐在黑色紅旗轎車內,透過車窗,看向1978年的廣州。
駛出機場,是白雲機場至市區的城郊段也就是機場路。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大片綠油油的農田和魚塘。
水牛在水田裡慢悠悠地耕作,戴著鬥笠的農民彎腰插著晚稻,竹製的“戽鬥”放在田埂邊,偶爾有赤腳的孩童追逐著打鬨著。
道路兩旁是高大的桉樹和木麻黃,枝葉在風中沙沙作響,偶爾還能看到騎著重型自行車的郵差,車後馱著已經送空了的綠色的郵包,車鈴“叮鈴”聲清脆悅耳。
這會兒是十一點出頭,這是完事兒騎車往單位趕了。
隨著車隊駛入市區後,速度相對慢了下來,方言回憶了下,認出這裡應該是進入解放北路了,此刻看到的騎樓建築逐漸密集起來。
騎樓是廣州最具特色的街景,二層以上出挑至街道紅線處,形成底層廊道,既遮陽避雨,又美觀大方。
陽光透過雲層灑在騎樓上,形成明暗交錯的光影。
街道兩旁的榕樹枝繁葉茂,氣根垂到地麵,仿佛天然的遮陽棚。
方言注意到,騎樓底層多為商鋪。
裁縫鋪櫥窗裡掛著藍布工裝樣衣,裁縫師傅腳踩縫紉機,“噠噠”聲此起彼伏;副食店門口擺著大缸裝的腐乳、醃菜,店員正用草紙包裹顧客買的糖果。
當然了,少不了還有這邊的特色涼茶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