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的中小學、大學普遍沿用“周六上午上課,下午及周日休息”的模式,部分學校甚至周六全天上課。
樂苗讀的香江大學,方言根據她在電報上信息知道,他們教學安排如果沒有意外,周六上午是有課程或行政事務的。
今天剛好周六上午,過去學校應該能找到她。
此刻的時間還早,應該剛上課沒有多久時間。
出租車沿著薄扶林道向東行駛,車窗外的梧桐樹在晨風中搖曳。
這是方言和幾個人沒體驗過的另類地域風情。
一個個都朝著外邊觀看。
這條路上行人不算多,偶爾有轎車和自行車交錯而過。
又開了一分多鐘,遠遠便能望見香江大學的標誌性建築,1912年落成的陸佑堂,那哥特式尖頂與紅磚外牆格外醒目。
校園依山而建,主校區分布在般鹹道與薄扶林道之間的緩坡上,石砌台階串聯起各棟老樓,乍一看像座歐洲小鎮。
出租車在薄扶林道的校門停下。
這裡出租車起表價首兩公裡為2港幣,以後每200米或每分鐘等候時間跳表價為0.2港幣,五公裡司機要了方言他們五港幣。
方言拿出霍太太給他準備的港幣給了錢。
然後和一眾人下了車。
“這麼一會兒就要五塊錢,香江這生活水平也太貴了。”鄧財等到出租車一開走,就忍不住吐槽起來。
王風也甕聲甕氣的說道:
“就是,換成咱們內地的錢至少也是兩塊七毛多了,相當於一個工人兩天的工資了。”
李衝警惕的看著周圍,等到確認沒有危險,他才說道:
“可彆忘了,剛才那個招聘廣告,兩千塊錢一個月呢。”
其餘兩人恍然:
“也對哈……”
這時候,方言看到:
鐵藝大門上掛著“香江大學”的繁體校牌,旁邊立著塊木牌,用英文寫著“SaturdayMorningClasses:9:0012:30”。
門口停著幾輛自行車,車筐裡放著帆布書包,書包上繡著“HKU”的字樣。
幾個穿喇叭褲、拎著講義夾的學生正快步走進校門,其中一個女生穿著碎花連衣裙,脖子上掛著校徽,校徽圖案是盾形紋章,中間的紫荊花與書本浮雕清晰可見。
校門右側有個報亭,賣著《星島日報》和《大學線》周刊,周刊封麵是港大學生在抗議學費上漲的照片。
報攤阿婆會一手舉起報紙,一手拍打攤位,用略帶沙啞的嗓音吆喝:
“買份《星島日報》啦!頭版有陳百強紅磡演唱會嘅消息,仲有獨家相啊!”(買份《星島日報》啦!頭版有陳百強紅磡演唱會的消息,還有獨家照片啊!)
1978年陳百強剛出道不久,正值香江粵語流行曲黃金年代的前夜,這類娛樂新聞常出現在報紙“馬經”版旁,是市井文化的一部分,非常有市場。
他們幾個人都很年輕,很明顯阿婆是把他們當做這裡的學生了。
方言擺擺手,示意自己不用。
接下來,方言帶頭,四人穿過校門,踏上通往主教學樓的石階。
主教學樓也就是本部大樓前的廣場上,幾個學生正在布置海報,內容是“第三屆中國文化周”的書法展覽和古箏演奏會。
廣場中央的噴水池旁,立著一尊孔子像,底座刻著“學而不思則罔”的字樣。
看樣子這裡的教學並沒有完全西化。
“方主任,咱們從哪兒開始找?”鄧財壓低聲音,目光掃過走廊裡張貼的課程表。
1978年的港大課程信息仍靠手寫公告:
9:1510:45英國文學導論(陸佑堂201室)、10:0011:30細胞生物學(醫學院實驗室)……
方言想起樂苗在電報裡提過,她選修了社會科學係的公共行政課。
一行人沿著走廊尋找社科係辦公室,路過教室時,透過木窗能看見教授站在講台上用粉筆板書,學生們低頭在筆記本上抄寫,黑板上方掛著小不列顛超長待機女王的肖像。
在社科係大樓門口,方言被一塊公告欄吸引:
上麵貼著學生會競選海報、失物招領“尋黑色鋼筆,拾者請至302室”,以及一張泛黃的紙……“公共行政學碩士課程新生須知”。
公告欄旁邊的木架上,擺著免費取閱的《港大校友通訊》,封麵人物是1976年獲諾貝爾物理學獎的華裔物理學家丁肇中。
“同學呀,需要幫手唔呀?”
一個戴黑框眼鏡的短發女生主動搭話,她穿著短袖體恤,還有一條過膝裙子,胸前彆著校徽。
方言看了對方一眼,試探著用略帶南洋口音的普通話說道:
“我們找樂苗同學,你知道她嗎?”
對方露出恍然神色,用普通話說道:
“樂同學啊!知道知道,她在陸佑堂403室上課,這節課是張五常教授的‘香江經濟政策分析’。不過這會兒應該快下課了,你們可以去教室外等她。”
方言沒想到隨便一問,居然還能問對人,對著她感謝道:
“謝謝。”
後者笑著擺擺手,說道:
“沒事,乾脆我帶你們過去吧!”
“那……謝謝。”方言對著這個女生說道。
“那跟我來吧!”女生帶頭,四人快步跟上,一起走向陸佑堂。
很快來到目的地,403室的木門虛掩著,能聽見裡麵講課的聲音。
方言在窗口往裡麵看去,一眼就看到了樂苗。
這會兒她已經換了一身行頭,還化了妝。
坐在前麵第二排,樣子在教室的女生裡還算出眾。
而樂苗這時候也看到了窗口外的方言,不過方言現在的樣子,樂苗還沒有認出來。
帶路過來的女生看著方言和他身邊的人,好奇的問道:
“你們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方言隨口說道:
“新加坡。”
女生點了點頭說道:
“哦,我猜也是。”
她好像也沒打算走,好奇的對著方言問道:
“怎麼稱呼?”
“何方。”方言胡謅了一個名字。
“何方?好有佛性的名字啊!你家裡人信佛啊?”
“……”方言無語,心想這女的什麼意思?沒事兒做嗎?
說著她伸出手對著方言說道:
“我叫郭真,認識一下!”
方言和對方握了握手:
“幸會,郭同學。”
然後就對著她說道:
“感謝您帶路,現在我們在這裡等著下課就行了,您去忙自己的事吧。”
郭真說道:
“沒事,我也在這裡等我的朋友。”
方言無語了,不過他可以肯定這個女的絕對不是認出自己了。
可能真是剛好在這裡等人。
這時候郭真對著方言問道:
“你在新加坡讀書嗎?”
“對。”方言點頭。
她又問道:
“讀什麼專業。”
“中醫。”方言回應道。
聽到這話,郭真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