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方言的話,李衝鄧財還有王風也沒意見,反正他們就是廖主任讓跟著方言保護他的,要怎麼行動那都是方言說了算。
這時候,樂苗忽然壓低聲音:
“霍家二房的車在後邊停著,看來今天這場接風宴,不止一撥人。”
方言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果然看見一輛藏青色轎車停在巷口,車窗搖下一半,露出半張戴著墨鏡的臉。
這個人應該是二房太太,也就是霍先生的白月光了。
她在路邊下車,方言看到她穿著掐腰旗袍,頸間鑽石項鏈在陽光下閃得刺眼,腳踩的高跟鞋比樂苗的還細。
年齡有些大,但是保養的不錯。
果然錢就是養人。
這位是經常陪同霍先生出席各種活動的,人們口中的霍太太,更多時候是在叫她。
她很快在一個年輕女服務員的引領下朝著天香樓而去。
方言突然有些不想去摻和了。
他害怕遇到什麼狗血的場景。
當然了,按照霍家大房呂女士的態度,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發生的。
但是方言總感覺這種場麵有些尷尬,自己和他們打招呼應該叫誰霍太太呢?
這時候王風有些好奇的問道:
“這香江還允許娶幾個老婆?”
樂苗說道:
“法律上當然是不允許的,不過對有錢人來說,這些都不是問題。”
“很多有錢人都會娶好幾個老婆。”
王風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果然這地方和內地區彆大啊。
就說這吃飯的酒樓,就與內地國營食堂的質樸風格截然不同,處處透著殖民地時期的精致與浮華。
門口穿製服的泊車小弟會弓身為客人開車門,西裝革履的領班手持燙金菜單候在旋轉門旁,連餐具都泛著銀器特有的冷光,這是他們內地來客從未見過的“派頭”。
剛才他剛坐下,服務員便半跪在地,用銀夾替他擺好骨碟,搞得他好不習慣。
正在想著呢,服務員托著漆盤開始上菜了。
先是一道玻璃蝦球,數十顆飽滿的蝦仁裹著半透明的酥殼,宛如琥珀雕成,往細瓷盤裡一擺,旁邊還點綴著兩朵用胡蘿卜雕成的牡丹花。
眾人也是跟著吃了上海錦江飯店和廣州迎賓館招待宴席的人了。
倒是不覺得有什麼特彆驚訝。
隻是想起剛才菜單上的菜的價格,不由得有些替樂苗心疼錢,就這麼幾隻蝦,幾片蘿卜雕花,就要收一個人一個多月工資。
我滴個乖乖……香江這地方真是什麼玩意兒都貴的出奇!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轉念一想人家用的多,但是掙得也不少啊。
於是心裡也釋然了。
樂苗招呼眾人:
“來,都彆客氣,先上就先吃!不等了!”
說著用筷子給方言夾了一筷子蝦仁,然後招呼其他人也彆客氣。
方言吃了一口,微微皺眉。
樂苗問道:
“怎麼了?不好吃?”
方言遲疑了下,說道:
“……還有很大進步空間。”
樂苗也嘗了一口,然後也皺起眉頭來。
“好像是不太對勁。”說著她就對著服務員招手,道:
“服務員過來一下!”
方言沒想到樂苗還較真了。
這菜也就是味道不那麼正宗,但是屬於是能吃,現在叫人過來,那指定是要重新做了。
“你們這個菜是誰做的?”樂苗問道。
服務員撓頭看向店裡領班。
很快領班跑了過來,對著樂苗用帶著口音的普通話問道:
“女士!我是這裡的領班,是菜有什麼問題嗎?”
樂苗說道:
“和我上次吃的不一樣,味道差太多了,你們廚師換人了?還是出品質量一直這樣?”
這時候已經有不少人都朝著這裡看過來了。
於是領班趕忙說道:
“不好意思女士,不滿意我們馬上更換!”
“今天的菜我們給您打個八折,您看可以嗎?”
樂苗還沒說,方言就表示:
“可以,換一下吧。”
方言對著樂苗指了指外邊,意思是自己還得去見人呢。
領班看了一下方言,然後又看向樂苗。
“聽他的。”樂苗對著領班說道。
領班趕忙感激的對著方言感謝道:
“謝謝先生的理解,實在不好意思,影響你們的用餐體驗了。”
方言擺擺手:
“沒事,忙去吧。”
領班這才端著蝦球趕忙離開了。
後麵又來了太史五蛇羹,盛在青花纏枝蓮紋碗裡,湯色呈琥珀色,表麵浮著細如發絲的蛇肉、雞絲和金腿絲,最上頭撒著雪白雪白的檸檬葉絲和嫩黃的菊花瓣。
這次樂苗先自己弄了一勺,嘗了嘗過後,說道:
“這味道是對的。”
說完就給方言盛了一碗,還說道:
“上次我和郭真來吃,就是這個味兒,蛇肉燉得酥爛,金腿的鹹鮮和菊花的清香都融在湯裡了。”
方言接過碗,用銀匙輕輕攪動,琥珀色的湯汁裡,蛇絲、雞絲、火腿絲隨著漣漪浮沉,鼻尖縈繞著混合了藥膳與香料的獨特香氣。
嘗了一口,湯頭醇厚卻不油膩,檸檬葉的清香恰到好處地中和了蛇肉的土腥味,確實比剛才的玻璃蝦球地道許多。
“比蝦球強多了。”方言點頭評價:“蛇羹火候足,食材也地道。”
樂苗笑著說:“這道菜講究‘三蛇五蛇’,今天用的是三蛇,要是趕上秋冬,他們還會加銀環蛇和錦蛇,那湯頭才叫一個濃。”
接著又是其他菜陸續上桌,味道像是提升了一個等級,剛才的水晶蝦球就像是一個失誤似的,結賬的時候蝦球沒有收錢,其他菜都打了個折。
並且還給他們準備了一份道歉的伴手禮,是一人一個布包,裡麵分開裝的是五種茶葉。
不過就算是打了折,這頓飯也是吃掉五百二十港幣。
搞得鄧財李衝還有王風的金錢觀有些崩塌,算起來今天這些食材在內地也不值十塊錢,居然收了這麼貴的費用,真是讓他們開眼界了。
這邊結完帳,樂苗就帶著方言他們一起出門,也沒去開車,而是直接朝著天香樓而去。
剛一到天香樓門口,服務員就提醒:
“今天三樓有客人包場,隻開放其餘樓層哦。”
這下好了,不用想,肯定是在三樓。
“霍先生他們在三樓是吧?”方言對服務員問道。
服務員點頭:
“是的,今天霍先生包場。”
方言對著他說道:
“我是霍先生請的客人的隨行人員,有點事兒想通知一下上麵,麻煩您幫我去找一下上麵的周秘書,就說下麵有人要找他。”
說著方言寫了紙條,上麵隻有四個字:周哥有事。
隊伍裡這麼稱呼周秘書的人隻有方言,他一看就知道是誰了。
說著把紙條遞給了服務員。
對方還有些遲疑的時候,樂苗的錢已經遞過來了。
並說道:
“麻煩了,多謝!”
看到錢過後,服務員當即笑著接了過去,然後讓人把紙條拿了上去。
方言也是無語了,香江這地方真是什麼都要錢啊!
“怎麼不直接上去?”李衝壓低聲對著方言問道。
方言解釋道:
“三樓被包場,如果我堅持前往,可能被視作不請自來,這種場合正式程度極高,我們作為受邀但未同行的客人,此時更適合通過正式渠道聯係下上麵,而不是直接闖進去。”
先給周秘書打招呼,既保持對霍家內部事務的中立態度,也避免乾擾公務接待的正式性。還有方言害怕遇到狗血場景的預感,也是他不會貿然介入的風險判斷,所以保持距離更為穩妥。
過了大概兩分鐘不到,周秘書就從樓梯口下來了。
然後,他有些茫然的掃視了一遍在場的人。
化了妝的幾個人,他一個都沒認出來。
方言對著他招招手:
“周哥!”
周秘書一怔,聽到熟悉的聲音後,他看向方言,有些錯愕:
“方……你……”
然後他意識到方言是化了妝,於是趕忙走了過來。
把方言拉到一旁,他上下打量方言:
“你這技術也太好了,我壓根沒認出來。”
“還有他們幾個人。”說完指了指鄧財他們幾個。
然後看向樂苗,驚訝到:
“誒,這又是誰,男扮女裝也太像了?!”
樂苗直接被逗笑了。
方言無語:
“周哥,她是我在香江的朋友,本來就是女的。”
周秘書恍然:
“哦哦……不好意思……”
“對了,你們怎麼知道我們在上麵?”
方言說道:
“剛才街對麵吃午飯呢,看到你們下車的。”
“就想著要不要過來打個招呼。”
周秘書說道:
“本來霍家大太太和霍代表要請你的,但是當時你沒在,我們就直接過來了。”
方言問道:
“那現在,我上去還是不上去?”
周秘書搖搖頭說道:
“不合適了。”
“上頭這會兒兩個霍太太呢,氣氛有點尷尬。”
眾人聽到這裡,不由得對方言投來了讚歎的眼神,這都被方言預判到了。
果然還是問一下周秘書是最穩妥的辦法。
“那行,我就是來報個到,既然用不著我去露臉,那我就去彆的地方了。”方言對著周秘書說道。
周秘書聞言,點點頭:
“行。”
方言剛要走,又扭頭問到:
“晚飯必須出席不?”
他主要是下午要去拜訪老周家,估計十有八九要被留著吃晚飯。
周秘書說道:
“倒是也不用……不過你晚上九點得回酒店裡。”
說完還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樂苗。
“行,九點我肯定回來報道。”方言點頭。
方言說完就打算告彆,這時候周秘書叫住他:
“哦,對了!差點忘正事兒。”
“嗯?”方言疑惑的看向周秘書。
周秘書從自己兜裡掏出個信封,遞到了方言麵前:
“這個是霍代表給你的東西。”
方言好奇的問道:
“什麼?”
周秘書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