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芳點了點頭。
方言裝作糾結的撓了撓頭道:
“老爺子,您這脈……好像不太穩當,像風吹樹葉似的晃悠。”
他刻意放軟語氣,做出拿捏不準的模樣,“尺脈摸起來空空的,跟沒勁兒似的,是不是最近老覺得累?”
說著,他指了指李春芳的指甲:
“您看這指甲蓋兒,有點發青,我師父以前說過,這像是……像是寒氣跑身體裡搗亂了?”他故意用“搗亂”這種俚語,顯得自己不通醫理。
李春芳這會兒雖然心裡發慌,但是也有點明白過來了。
接著方言又說道:
“剛才按您手腕內側那個坑兒(內關穴),您是不是覺得酸得厲害?我猜您可能……可能是累著了又著了涼?”
一旁的阿繼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對著方言說道:
“林少你還真是歪打正著了,昨晚上我爺爺在窗戶邊坐得久了,今早又用涼水擦手,我估計是感染風寒了。”
方言看了阿繼一眼,剛才自己罵了這小子,他居然不記仇。
方言點點頭,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
“我就說嘛!我師父說過,累的時候沾了涼氣,就跟機器進了水似的,得趕緊把水擦乾。”
他對著一旁的李衝說道:
“去問這裡的前台要一碗薑茶,給李老送到房間去!”
李春芳搖搖頭說道:
“不用了,我這不是這麼簡單。”
“聽你說的,我這個應該是心陽不振,氣血兩虛。”
說著他從身邊的挎包裡拿出一個銀針盒出來,有些顫抖的打開。
“年紀大了,勞心耗神,寒邪入了心經,心悸自汗……”
說完看了看自己的發青的手指甲:
“寒邪凝滯,氣血不達四末。若再拖延,恐成胸痹之症。”
說完解開襯衫領口,露出膻中穴的位置,轉頭對著阿繼說道:
“來用酒精消毒,取針四十五度斜刺,轉動針行補法。”
接著又對著方言說道:
“勞煩林小友幫忙去幫我要杯熱水過來。”
方言點了點頭,都不用他動身,李衝就去找前台要水去了。
“我……我不會啊!”阿繼有些緊張的對著李春芳說道。
“你可以的,來!”李春芳對著孫子說道。
結果阿繼還是退縮的搖了搖頭:
“我不行,你讓林少來吧!他練過武還會把脈,肯定比我行。”
說著看向方言,對他露出了央求之色。
李春芳歎了口氣,然後轉頭看向方言。
“行,我來吧。”方言最終答應了下來。
老頭生病不是假裝的,方言也不怕自己用針就暴露。
“那就勞煩林小友了。”李春芳對著方言說道。
這會兒他的臉色也有些白了。
方言見狀,拿起李春芳盒子裡的銀針。
入手發現有些沉,上麵居然還纏著紅銅絲,大概率又是方言沒見過的款式。
阿繼趕忙上來幫著消毒,下針他不敢,但是消毒的事兒他還是會做的。
等到消毒後,李春芳對著方言指著膻中穴說道:
“膻中穴,斜著刺,進入後慢慢轉針往下進,就像是給自行車打氣一樣……”
剛說完方言已經拿著針刺進去了。
李春芳一怔,低頭一看發現自己膻中穴已經翻起一圈紅暈,一針得氣深淺不多不少剛好合適。
他看了一眼方言,發現他拿針的手法有些生澀,對著方言提醒:
“很好,林小友做的很好,現在轉動針,像是打氣一樣……”
接著方言用生澀,但是又正確的手法給老爺子行針。
不一會兒,李春芳額頭滲出細密汗珠,呼吸逐漸綿長。
他這會兒心慌好了不少,臉色也強多了,對著方言說道:
“來,再來,關元,左腳足三裡。”
方言拿起針,一針在李春芳關元穴,一針在李春芳足三裡,其實本來方言知道該平著進針的,但是老李沒說他就斜著比劃,李春芳看到後趕忙糾正。
方言這才用平刺的手法進針。
但是一針下去後,針的深淺和位置都是準的不能再準,李春芳都不知道該說方言是天才,還是自己運氣好命不該絕了。
“熱水來了!”李衝這時候端著熱水過來了。
李老爺子擺擺手,對著方言說道:
“先行針,然後再喝!”
方言繼續行針,看起來確實是一副新手的樣子,但是卻一直能按照李春芳的要求,就連阿繼都感覺眼前這家夥都行,自己一定也行!
可惜這會兒已經下針了,他想要反悔也沒辦法了,想起方言剛才當著那麼多人罵自己是“豬”他這會兒就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老頭子這會兒還沒好,他真要和這個姓林的臭小子說道說道。
“林小友以前學過中醫?”這時候李春芳對著方言問道。
方言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