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下領命!”
在索勳的吩咐下,山丹的塘騎們不敢怠慢,簡單恢複了馬力後,便踏上了返程。
兩日後,這份封賞帛書送到了山丹。
得知其內容後,劉繼隆便召來了城中旅帥及以上的將領。
隨著所有人齊聚一堂,劉繼隆才拿起帛書說道:“這是敦煌的封賞帛書。”
隻是一句話,便將所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劉繼隆當著眾人的麵打開,將其中內容公之於眾。
劉繼隆不出意外的擢升為山丹折衝都尉,並暫代縣令一職。
原本的右果毅都尉李儀中,接替了劉繼隆昔日的左果毅都尉之職。
彆將酒居延擢升右果毅都尉,校尉陳靖崇擢升彆將,旅帥鄭處擢升校尉。
除此之外,崔恕被擢升為山丹縣丞,他麾下的幾名直白也擢升為山丹六司的司吏,算是意外之喜。
在封賞過後,帛書上還留有調派瓜沙官員任山丹主薄、縣尉、典吏等官位,同時三名官員還會帶三十二名直白前來協助劉繼隆治理山丹。
總的來說,敦煌那邊,亦或者是張議潮的意思還是讓劉繼隆執掌山丹軍政大權。
為了讓他放心乾,不僅將他擢升折衝都尉,還直接讓他兼任山丹縣令。
雖說後續也要安插一些釘子,但僅憑這點人,也無法阻礙劉繼隆。
正因如此,劉繼隆心底暗自鬆了一口氣。
“哈哈,鄭處,你這廝現在才升校尉!”
“要我說,當初你就應該和我們一樣,厚著臉皮應下這校尉的官職。”
“對,哈哈……”
張昶他們幾人調侃著鄭處,鄭處也是老臉一紅。
當初他跟著劉繼隆得了先登之功,但他自覺領不了校尉之職,所以選擇了實權旅帥。
當時他還覺得張昶他們幾個雖然得了校尉,但畢竟是虛職,而自己雖然是旅帥,卻是實權而高興。
不曾想一年過去,張昶他們卻在一次次戰事中鞏固了自己的校尉之職,而自己現在才追上他們的步伐。
況且第二次東略,若不是折衝執意帶上自己,自己現在這份功勞本該是張昶的。
想到這些,鄭處也就尷尬擦了擦鼻子,沒有反駁。
相比較張昶他們調侃鄭處,馬成倒是沒有調侃,而是對崔恕他們笑道:“恭喜崔縣丞和劉司吏、王司吏了!”
“不過是勉強從折衝手下得了些微末之功罷了。”崔恕幾人倒是十分謙虛。
瞧著他們謙虛,馬成也就不再祝賀,轉頭跟著張昶他們調侃起了陳靖崇、鄭處他們。
坐在主位,瞧著眼前其樂融融的場景,劉繼隆也開口打斷道:
“行了,這才到哪呢?”
“召你們來,可不單是看你們在這裡攀比調侃的,而是有彆的事情。”
隨著劉繼隆話音落下,眾人先後閉上了嘴,位置上的酒居延作揖道:
“折衝,不知我們何時率軍東略?”
“對啊,折衝!”
“這次東略得帶上我才行!”
幾人七嘴八舌的說著,坐在左首位的李儀中聽後卻搖頭道:“涼州的東略恐怕得暫時擱置了!”
“為何?”
“怎麼就停下了?”
聞言,張昶等人麵露愕然。
雖說李儀中在山丹威望不高,可他畢竟剛剛擢升左果毅都尉,因此他的意見也尤為重要。
在他們愕然時,倒是剛剛從祁連城換下來的耿明撓頭道:“李果毅是擔心涼州有防備嗎?”
他這話一說,其餘人紛紛看向他,他尷尬道:“我就是胡亂猜的。”
“什麼亂猜,你說的有理。”張昶肯定道:
“這涼州被我們殺了那麼多人,丟失六百多甲胄,沒有防備才奇怪。”
馬成頷首表示認可,目光劉繼隆作揖道:
“折衝,這涼州的精騎被我們殺傷不少,加上尚鐸羅帶回的一千鄯州精騎,我們也能拉出更多的精騎東略,沒有必要怕他們。”
馬成說罷,張昶、耿明、鄭處也附和點頭,他們都覺得沒有必要怕涼州。
見他們這麼說,酒居延沉聲道:
“你們彆忘了,我們此前兩次東略之所以成功,都是因為涼州對我們沒有防備。”
“如果涼州有了防備,那以我們每次東略隻帶半月之用軍糧的習慣,一旦糧草難以為繼,我們便隻能無功而返。”
酒居延說出了山丹東略的缺點,張昶卻道:
“涼州固然有防備,但我軍兵強馬壯,論野外鏖戰,他們未必是我們的對手。”
“確實未必是。”酒居延肯定了張昶的話,可接著又繼續道:
“隻是我們兩次東略都走的甘州草原,哪怕尚摩陵再愚笨,也該派人在北邊巡哨了。”
“若是我們被巡哨的哨騎發現,那烽火很快就會警示涼州各部,這群家夥便會驅趕牧群南下。”
“正因如此,想要俘獲牧群,便要做好南下的準備。”
他話音落下,目光掃視眾人,眾人這才麵色漸漸凝重起來。
瞧著他們不出聲,酒居延也跟著沉默起來,反倒是李儀中輕笑道:“你們啊……”
“你們在這裡討論了半天,卻不如問問折衝的想法。”
解釋過後,李儀中主動對劉繼隆作揖道:“折衝心裡恐怕早已經有了腹稿。”
一語驚醒夢中人,酒居延等人紛紛看向劉繼隆,抬手作揖:“請折衝示下!”
對此,高坐主位的劉繼隆隻是輕笑。
對於剛才的爭論,他心裡十分滿意,最少他們不再是隻會詢問自己的“學生”,而是都各自有了主見。
雖說他們沒有討論出一二來,但有這份主見就足夠了。
這般想著,劉繼隆這才當著眾人開口說道:
“番和、嘉麟等城外都有大批耕地,而如今我山丹人口強壯,百姓自己便能收割城外糧食,因此將士們便不用參與秋收。”
“既然如此,那何不率軍東略,將番和、嘉麟城外的糧食劫掠一空呢?”
劉繼隆的想法由此暴露,他要效仿諸葛亮割上邽之麥,光明正大的割番和之粟麥。
“這……”李儀中遲疑道:“要是這麼做,那我們便要與番和的番軍對陣。”
“番和的甲兵不多還沒有什麼,可怕就怕嘉麟、姑臧、昌鬆等城番軍傾巢而出。”
他說出了對劉繼隆計劃的擔憂,酒居延等人也麵露憂色。
麵對他們的遲疑,劉繼隆卻目光灼灼:“我不怕他們不來,就怕他們不敢來!”
聞言,眾人精神一振,李儀中更是起身作揖道:
“請折衝示下,這仗應該怎麼打!”
“請折衝示下!!”
諸將紛紛起身作揖,等待著劉繼隆告訴他們應該怎麼打這一仗。
隻是麵對他們的期待,劉繼隆卻起身笑道:
“現在說再多也沒有用,布置再多,大軍一動便壞了一半。”
“等到兩軍對壘,剩下一半便也壞了。”
“因地製宜,因時而變,這就是我要告訴你們的一切。”
他走下高位,來到堂內,目光打量左右。
“怎麼打,你們可以下去自己琢磨,但等上了陣,你們自然知道我會怎麼打。”
“這些日子你們要做的就是想一想該怎麼打,其次就是操練兵卒,把大軍養的兵強馬壯。”
話音落下,他也開始了自己的交代:
“明日我得親自去一趟張掖,與刺史商定一件事。”
“此事若成,收複涼州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