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頭人還以為劉繼隆隻需要一個人提供情報,連忙叫嚷著把情報說出來。
隻可惜他已經被提遠了,劉繼隆根本沒聽清他說什麼。
他將目光放在牙帳內這唯一一名小頭人身上:“說說吧。”
“是……”小頭人艱難咽了咽口水,隨後開始交代起來。
“姑臧城有五千多名穿著重甲的勇士,還有兩萬多可以隨時參與守城的男丁。”
“城外有大小二十六個部落,不過現在他們應該都往姑臧南邊的山穀逃去了。”
“乞利本交代過我們清理痕跡,如果有人被抓了,其他人就會轉移到其它山穀。”
“南邊的祁連山有六個山穀,足夠容納上萬人和十幾萬牧群。”
小頭人交代後,劉繼隆頷首道:“你先去外麵等著。”
說罷他示意牙帳門口的張昶:“把剛才那家夥帶過來。”
“是!”
分批審訊這種手段可以說再正常不過,劉繼隆可不會把那人殺了。
當著他的麵,張昶將這小頭人帶走,不多時便帶回了先前被尚鐸羅提走的那小頭人。
“說吧。”
劉繼隆看著開口,那小頭人也連忙將自己知道的情報都交代了出來。
兩人知道的情報差不多,因此劉繼隆便直接開口道:
“帶著你的人走回姑臧,告訴尚摩陵,我明日將會進攻昌鬆。”
“走?”小頭人精神恍惚,他不敢相信劉繼隆竟然會放走自己整個家族的人。
“對,記得告訴尚摩陵,明日我會去進攻昌鬆,就和他說是我讓你說的。”
劉繼隆說罷擺手,那小頭人小心翼翼站起身來,一步三回頭的走出了營盤。
不多時,他便帶著自己整個家族的人步行南下。
從此地到姑臧有五十裡路,饒是他們腳力再怎麼充足,也要走到天亮才能把消息帶回。
瞧著他遠去的背影,張昶等人均是不解,紛紛來到牙帳內詢問。
“折衝,昌鬆在姑臧東南六十裡外,我們為什麼要去打昌鬆?”
“莫不是折衝覺得嗢末人不會南下,所以由我們去昌鬆吸引尚摩陵和姑臧守軍注意?”
“原來如此,折衝的辦法果然多!”
幾人詢問著劉繼隆,期間也會自行試探猜測,末了稱讚劉繼隆。
對此,劉繼隆掃視眾人:“那嗢末必然會南下,不過是在我們南下後才會南下。”
“既然他們不守約,那我們也就不用守約了。”
“明日進攻昌鬆,割昌鬆粟麥以濟軍糧!”
他話音落下,李驥便試探道:“可就憑軍中這兩千餘人,即便收割糧食,也收割不了多少。”
“一旦尚摩陵率軍來逐,我軍恐怕會被糧食拖累。”
“這你們不用管。”劉繼隆目光灼灼:“明日你們就知道我到底想乾什麼了!”
說罷,眾人麵麵相覷,不多時便各自退下去休息去了。
與此同時,身處姑臧城的尚摩陵也通過塘騎和不斷南下的部落,知曉了劉繼隆再次入寇的消息。
姑臧衙門內,尚摩陵召集折逋羅等豪強將領齊聚一堂。
他目光掃視眾人,沉聲說道:“這劉繼隆一年入寇兩次,真當我涼州無人?”
尚摩陵還不知道這已經是劉繼隆第三次入寇,因此他隻當是劉繼隆想在秋收前搶一波。
“整頓城中精騎,明日我親率精騎驅逐這劉繼隆。”
“折逋羅你率領三千步卒守城,另外派人把劉繼隆入寇的消息送給昌鬆的悉多虞、番和的摩離、嘉麟的莽隆化三人!”
“是!”折逋羅作揖應下,其餘番將也先後開口。
“這劉繼隆入寇,無非就是想要削弱我們的實力,這次他搶不到牧群,恐怕會對城外的糧食下手。”
“秋收在即,不如命百姓搶收,以免便宜了劉繼隆。”
“沒錯,番和、嘉麟、姑臧的糧食都得搶收才行。”
眾人都沒有提到昌鬆,因為昌鬆位置在最東邊,麵對西邊的漢人,位置最為安全。
“哼,明日我率軍往西北搜尋,不信找不到他。”
尚摩陵冷哼一聲,隨後遣散眾人,唯獨折逋羅被留下。
眼見眾人離去,尚摩陵這才對折逋羅道:“看好那群投靠來的人。”
“乞利本放心,我會看好他們的!”
折逋羅行禮應下,如此之後尚摩陵才徹底放心。
不多時,整座姑臧城便行動了起來。
劉繼隆入寇的消息被送往西邊的番和、嘉麟,與東南方向的昌鬆。
番和、嘉麟吃過大虧,因此立馬開始戒嚴,同時準備連夜搶收糧食。
姑臧的兩千精騎經過一夜準備,即將於明日一早出城,在尚摩陵率領下搜尋劉繼隆蹤跡。
尚摩陵身寬體胖,這一夜休息得很好。
隻是不等他睡醒,便有人敲響了他的屋門。
“篤篤……”
“乞利本,內堂有急事稟報。”
“篤篤……”
敲門聲沒有叫醒尚摩陵,但卻叫醒了他的兩名暖床奴婢和懷中的胡姬。
胡姬小心翼翼叫醒尚摩陵,在尚摩陵迷糊時開口道:“乞利本,門外有急報。”
“急報……”
尚摩陵迷糊著起身,隨後在胡姬和兩名奴婢的伺候下穿衣。
隨著屋門打開,恢複精神的尚摩陵也麵色不善的看向麵前百戶長。
“什麼急事?”
他黑著臉詢問,百戶長見狀連忙行禮道:“讚東部的小頭人被劉繼隆俘虜釋放,整個家族的人都被放回來了,他說有要事稟告。”
“讚東部的小頭人?”
尚摩陵想了想,不多時腦中便浮現出一張老臉。
他抬腿走向內堂,很快就在內堂見到了坐立難安的小頭人。
“讚東欽,聽說你被漢奴俘虜了,還整個家族都被放回來了?”
“乞利本!”
走入內堂,尚摩陵臉色難看開口:“我的牧群呢?”
“牧群被那劉繼隆搶奪去了。”
讚東欽有些害怕,同時說道:“那劉繼隆俘虜了我後,什麼也沒說,就讓我帶著家族的人南下,讓我轉告乞利本您,說明日他要入寇昌鬆……”
“放屁!”尚摩陵黑著臉罵道:“昌鬆在最東南,他不去劫掠番和與嘉麟,去昌鬆乾嘛?!”
“我……我……我也不知道,是他讓我這麼說的,請乞利本饒恕我!”
讚東欽跪下磕頭,尚摩陵緩了緩脾氣後才道:“你被抓到劉繼隆的大營了,有沒有看到他有多少人?”
“天色太黑,看不清楚,但以營盤的情況來看,不少於兩千人。”
讚東欽解釋著,而尚摩陵聞言鬆了一口氣,心想這讚東欽總算說出了條真消息。
至於劉繼隆讓讚東欽所傳的消息,則是被他當成了假消息。
“滾下去吧,記住你欠著我兩千頭牧群!”
“兩千?”讚東欽愕然,他明明隻幫著尚摩陵放牧七百,現在怎麼欠兩千了?
“怎麼?你不滿意?”
尚摩陵目露凶光,讚東欽見狀隻能磕頭:“我會還的!謝乞利本大恩!”
“滾吧!”尚摩陵擺手將他驅趕。
在他退下去的時候,得知有情報送來的折逋羅也披著披風連夜趕來。
當他見到尚摩陵時,他連忙詢問道:“聽說劉繼隆放了一批人,讓他們帶回消息,不知道是什麼消息?”
“哼!”尚摩陵冷哼一聲:“他說他要去打昌鬆。”
“昌鬆?”折逋羅臉上也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怎麼會是昌鬆?昌鬆在最東邊,距離甘州最遠。”
“他即便前往了昌鬆,哪怕掠得牧群和糧食,路上也很容易被我們截擊,他想乾嘛?”
折逋羅不斷詢問,尚摩陵也冷笑道:“又是聲東擊西之計,這個劉繼隆隻會這種把戲。”
“我看打昌鬆是假,進攻番和是真。”
“他把我們騙到昌鬆,然後自己去打番和,等我們反應過來,起碼要三天才能趕到番和。”
“嗯!”折逋羅也點頭表示認可,畢竟打昌鬆並不符合常理。
“你下去好好休息吧,明日我率軍直抵番和,我要看看這劉繼隆見到我時是什麼表情。”
尚摩陵起身向屋內走去,折逋羅見狀也行禮後退出衙門。
一夜時間很快過去,翌日清晨,尚摩鄢率領姑臧兩千精騎穿戴甲胄,走西門前往番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