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大氣也不敢喘,整整齊齊的坐著,一言不發。
不知道是誰的肚子,不合時宜地又響了一下。
顧聿之笑了一下,
“各位叔伯年紀大了,恐怕挨不了餓。”
“這樣,我們先吃飯,吃完再聊。”
長長的紅木桌子上,原本擺放整齊的菜品有的擠壓在一起,色澤金黃的佛跳牆裡飄著淡淡一層血水,造型精美的清蒸東星斑被壓爛了,魚肉碾碎成魚糜,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婁秘書帶人倒酒。
顧聿之再次舉杯,像是看不到桌麵上的血氣與狼藉:
“格外叔伯,請。”
一群人顫顫巍巍舉杯,價值不菲的美酒被硬生生灌了下去。
“今天的菜是我特意安排,應該符合各位叔伯的口味,寓意也好,總歸咱們都是一家人,今天又難得一聚,咱們不醉不歸。”
他們一個個看著對方,捏著筷子沒有動手。
一直沉著臉的顧厭抬手,尖銳的匕首刀尖閃過寒芒,深深紮進桌麵裡。
晃動的刀把發出嗡聲,冷光折射在幾個人臉上。
穿著唐裝的老年男人率先捏起筷子,伸向還算乾淨的金玉滿堂,顫巍巍地送進自己嘴裡。
有他開頭,一群人緊跟其後。
凝固的油花,泛紅的碗碟,暗紅的桌麵,男人壓抑的慘叫……
有人要幾乎乾嘔出來。
陰影中的年輕男人唇角一直勾著得體的笑,直到桌麵上的手機響起。
眼眸掃過,他的眉毛挑起來一點,接通了電話,
“老婆。”
臉龐是修羅般的冰冷,語氣卻溫柔的幾乎能滴出水來,像是地獄中爬出的惡鬼,學著人類的樣子輕聲講著:
“對,在跟家裡的長輩一起吃飯。”
“是的,他們年紀大了,更喜歡安靜。”
“好啊,明天我去排隊買。”
電話掛斷,幾個強忍著的人終於吐了出來。
被稱為二爺的男人也忍不住了,一張臉慘白,有氣無力:
“聿之,你要做什麼,我們都聽你的……”
顧聿之眉眼貴氣,聲音低沉:
“既然各位長輩沒有異議,我們就把合同簽了。”
“我們畢竟是一家人,裡裡外外都是親戚。今天這頓飯一過,有的事就揭過去了。”
“此外,各位叔伯雖然放棄了股份,但基金上的收入又往上調整了20個百分點,不會讓大家吃虧。”
一早準備的合同發了下去,那群人沒有再猶豫,紛紛簽上了自己的名。
一邊簽名一邊感恩戴德,仿佛這一刻他們才慧眼明心,終於知道了主位上這位是位大善人。
顧厭翻了個白眼。
好煩。
顧家人總是這麼裝。
要是嫂子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