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課本是他撿的,隻是他還沒來得及學幾個字,就被某個流浪漢搶走了。
又比如說他最喜歡的一段工作經曆是在學校附近的一個小漢堡店,自己家的牌子,店鋪小而簡陋,但是老板夫婦很好。
他第一天上工,晚飯一口氣吃了13個沒賣完的漢堡,把老板夫婦嚇得圍著他轉,還非要給他吃消食片。
結果半夜他餓醒了,為了壓餓喝了一肚子的水,第二天走路的時候肚子都在響。
隻是後來生意不好做,老板夫婦回了老家,他又再次結束了安定,繼續顛沛流離的生活。
他明明已經挑著開心的說,沒有提到兩個故事的後半截。
但不知道為什麼,商阿姨看著他,更是哭得稀裡嘩啦的,眼淚止都止不住。
他有點茫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明明衣著上已經接近他能見到的最得體的人,言辭上也禮貌許多,甚至談的也是開心的話題。
可是商阿姨還是不開心了,他有些忐忑。
好在掐著他臉頰的少女眼眸彎起,清晨的日光映襯著她的眉眼,連淺色發絲都似乎鍍上了一層金光,驕矜又可愛。
像他理想中的所有美好的總和,像偷聽來的故事中的小公主一樣,又繼續捏了捏他的臉頰:
“逗你的!我才沒有那麼容易生氣!”
“我媽媽做飯可好吃了,她今天為了款待你,一定會做很多拿手菜!你來一趟真好,媽媽對我的母愛又爆棚了~”
薑梔枝眉飛色舞,終於在說了一大串之後,回歸了原始的問題:
“但是你怎麼來的?”
她背後的陸斯言坐在沙發上,不動聲色地抿了口茶。
顧厭笑了一下,沒有背叛大舅哥,回答的乾脆利索:
“你上次不是說一位朋友想看演唱會嗎?我弄了兩張票,內場第一排最中間,想著順路捎過來,沒想到就遇到了陸哥。”
“他聽說我是來給你送東西,所以就帶我進來了。”
薑梔枝糾正:“你叫他哥?你比他大。”
顧厭剛要開口,冷不丁的一道聲音響起,帶著某種憤怒的震驚:
“顧厭?!”
顧厭嘴裡的話卡了一下,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一眼就是怒發衝冠的那位混血竹馬。
對方穿著設計感很強的黑黃拚色無袖t恤,指著自己,氣勢足得活像什麼名正言順的,來抓小三的丈夫:
“你怎麼來了?”
情敵見麵,分外眼紅。
顧厭揚起唇角,上下掃視他,帶著挑釁:
“關你屁事?這個配色,我還以為馬路上的減速帶成精了。”
席靳惱怒:“土包子,你懂什麼?這是今年秋季時裝周的主推色!”
顧厭嗤笑,為他鼓掌:
“哦,時髦精,好時尚,下次一定要看見你上時裝周啊!”
看著他們倆低級又弱智的互嗆,薑梔枝沉默了一下。
他們倆估計還得吵一會兒,薑梔枝轉身就跑。
眼前忽然一白,一道身影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站在了她身後。
鼻尖差點撞到對方胸膛,薑梔枝一個急刹車,身體晃動。
下一秒,青年的手掌精準地扶住了她的腰,像是一條冰冷的小蛇,隔著薄薄一層布料,靈活地沿著腰窩蔓延到腰椎。
冷不丁的,她又忽然想起那個停電的晚上。
她名義上哥哥,她敬重的養兄,她沒有血緣關係的大哥,也是這樣,用手指不經意地蹭過她的腰窩。
讓她半邊身子都軟了。
隻是那個時候,她會以不經意為對方開脫。
而現在,麵前陰鬱而昳麗的青年眸色晦暗,漆黑的眼眸籠罩著她。
當著背後正在爭執的,她的竹馬和好友的麵,在阿梅的大嗓門和母親的腳步聲裡,修長的指節攏著她的腰。
甚至跟故意一般,用一種溫柔的,坦蕩的,能讓所有人聽清的語氣,關切開口:
“寶寶,怎麼跑這麼急?”
“差點就撞到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