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滾滾而下,在疾馳而過的汽車上衝刷。
雨刮器調到了最快的檔位,視野中仍舊白茫茫一片。
婁秘書推了推眼鏡,猶豫再三:
“顧總,您交代的事情已經落實下去了。但您畢竟還有位弟弟,二少那邊還不知道會不會落井下石……”
畢竟前段時間的矛盾還曆曆在目,二少行事暴力偏激,加上不太正常的成長經曆,誰也不知道他會做什麼。
聲音回蕩在車廂裡,麵容英俊的男人牽動唇角,意味深長:
“誰說不是?我還有一位弟弟呢……”
顧家老宅。
磅礴的暴雨從屋簷衝刷,穿著西裝的青年腳步匆匆,身後跟著秘書和保鏢。
他穿著深色西裝,額發全部向後梳起,露出邪肆而英俊的臉龐。
身後的秘書抱著文件,正低聲說了幾句什麼。
走在前麵的青年霍然停下腳步,看著不遠處出現的身影,緩緩扯動唇角:
“母親。”
許清娉臉上的表情更難看了。
放在以前,她當然可以不顧及對方的臉麵,怒斥對方不配叫他母親。
她有出類拔萃的兒子,外麵那個野女人生的野種連給他的兒子提鞋都不配。
可事態變化的太快,短短半個月的時間,聿兒就在他父親那裡失了寵。
不過沒關係,丈夫承諾過她,不過是敲打敲打兒子,讓他長個教訓。
顧家就是偌大的家業,最後還會交給他。
許清娉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冷冰冰地注視著對方。
那個與聿兒有幾分相似的臉龐上露出讓她惱怒的笑容,就連說出來的話都像是挑釁:
“母親放心,大哥雖然不在了,但是有我也一樣。”
他盯著她,像是露出了利爪的豺狼,一字一頓:
“我命苦,從小就沒了母親。”
“父親已經把大哥的權限移交給了我,從此以後,我會乖乖做父親母親的孝順兒子,給二老養老、送終。”
最後四個字從他口中吐出,帶著不加掩飾的惡意。
許清娉臉色一白。
對方臉上的笑容更甚,鋒利的牙齒白慘慘的,隻看得人心頭發寒。
對方吊兒郎當的朝她笑了一下,抬起一根手指示意身後的人,從她身旁的走廊裡跨過。
濃鬱的黑色積壓在夜幕,氣氛陰森。
潮濕的水汽浸染指尖,穿過石板路的鞋底沾了水,連褲腳都被打濕了。
顧厭最討厭這樣的天氣。
下雨,風雪,霧霾。
所有惡劣的自然狀況都會加重他的生存危機,物資的匱乏,細菌汙染,饑寒交迫帶來的連鎖反應,會讓生存的每一步都越發艱難。
即使後來脫離了那種環境,他依然討厭這種黏膩潮濕的感覺。
腐朽陳舊的顧家老宅已經足夠讓他反感,更彆提今日還連連暴雨。
他輕“嘖”一聲,拉開了車門。
視線掃到車內,他抬腿的動作很微妙的頓了一下。
身後的助理抱著文件,視線被那個高大的身影阻隔,有些疑惑的開口:
“二少,怎麼了?”
顧厭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笑得讓人頭皮發麻:
“大哥?”
轟隆隆的雷聲響起,伴隨著幽譎的語調,連拖長的尾音都滿懷惡意:
“這麼巧,大哥怎麼出現在我車上了?”
身後的兩位保鏢有些戒備,驟然朝車身逼近。
一道平穩的聲線從車內傳來:
“上車。”
顧厭笑了一下,抬腳踏了上去,“咣當”一聲關上了門。
他的G63空間寬敞,但兩個成年男性坐在裡麵,還是有些略微的逼仄。
顧厭上上下下打量著他,眼底有些不耐煩,抬手過去:
“你起來,擠到嫂子的玩偶了。”
一隻粉色的小兔子被他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