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起了風,地表間的溫度被風裹挾,帶著花香和熱浪撲了過來。
薑梔枝趴在床上正在跟席靳和顧厭打遊戲。
她做輸出,席靳跟在她屁股後麵當奶媽,顧厭人頭收割到飛起,一通操作炫耀得花裡胡哨。
兩個人陰陽怪氣,互相瞧不上對方,一個嘴裡喊著“假洋鬼子”一個回擊“九漏魚”。
薑梔枝權當聽不到,在敵人視野下的草叢裡逛來逛去。
夜晚寂靜,門外突然傳來一道腳步聲。
守株待兔的薑梔枝一個激靈,配合著他倆打了一波優秀的團戰,敵人全部殲滅,他的屏幕也暗掉了,正好借機起身。
果不其然,“叩叩”兩聲敲門聲響起,不緊不慢,沒有半點催促的感覺。
薑梔枝火速關了麥克風,起身開門。
門外的青年逆光而立,白色襯衫,黑色西褲襯得人越發挺拔,脫掉的西裝搭在手腕上,拎著一隻手提袋。
“還沒睡啊?”
素日裡微微沙啞的聲音如今低得過分,伴隨著可以聞到的酒氣,一隻漂亮的大手伸了過來,揉了揉他的腦袋。
薑梔枝抬手去扒拉他的頭發:
“傷口怎麼樣了?怎麼又喝了酒?不是剛剛才受傷嗎?”
“就喝了半杯,哥心裡記著呢。”
青年的聲音裡帶著點笑,配合地俯下身來,方便大小姐的審查。
確認沒有變得更糟糕,薑梔枝才又輕輕將他的發型扒拉了回來,叮囑:
“以後彆喝那麼多酒了,跟爸一樣,天天搖頭晃腦的陶醉著說什麼好酒似神仙,結果連五糧液和茅台都分不出來。”
對方又輕輕的笑了一下,漆黑的眼眸隨之彎起,看起來格外聽話:
“好。”
他將那隻手提袋遞了過來,薑梔枝聞到了一點蓬鬆的香氣,像是芝士和雞蛋混合的產物:
“旁邊有一家新開的甜品店,很多小女孩在買。但是隊排的太長,生意又火爆,輪到我的時候種類已經不全了,所以剩下的都買了點。”
穿著睡裙的少女彎了彎眼睛,嘴裡說著“謝謝哥哥”之類的話,又在互道晚安後關上了門。
陸斯言愛乾淨,一會兒肯定會去洗澡。
這個時間正好方便她作案。
薑梔枝火速跑到床邊,跟對麵的兩個人說了再見,又摩拳擦掌決定出門。
臨出門之前,她鬼使神差往那個手提袋裡看了一眼,又停了下來。
包裝精致的小甜點,封在玻璃罐的堅果曲奇,做出小動物圖案的糖粉餅乾,裝飾著巧克力的椰絲球……
薑梔枝打開包裝,捏著一隻椰絲球放進嘴巴裡。
椰絲香味豐富了口感,香氣充溢口腔,滾著夏日的甜。
陸斯言是無可挑剔的好哥哥。
即使沒有血緣關係,可是他幫著父親打理公司,鼓勵母親的事業,照顧著家中年幼不懂事的妹妹。
他承擔著即使親生骨肉或許都做不到這麼完美的重擔,卻從來不會鬨脾氣,從來不會覺得自己的行為被限製,從來不會不耐煩。
她又忽然想到那個雷雨的夜裡,被他抱在懷裡,躺在他的床上,在內心掀起的驚濤駭浪中,聽著那些痛苦而壓抑的低語。
他說他狼心狗肺,恬不知恥,覬覦養父母的掌上明珠,天生下賤。
他在日複一日的痛苦中自我懷疑,深深淪陷。
臥室的光影中,捏著椰絲球的少女睫羽輕輕扇了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