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男臉色刷的一下嚇得慘白,“盛哥...。”
吳朝陽也是腦袋嗡的一聲響,“關老板,你是在開玩笑吧。”
關盛含笑看著吳朝陽,“他是警察的臥底,你殺了他,我就相信你是真心想合作。你要是不殺,嗬嗬,我不放心啊,”
光頭男撲通一聲跪在關盛身前,“盛哥,我跟了你五年,我不是臥底啊!”
吳朝陽拿起手槍,很沉,是真槍。“關老板,這玩意兒我不會用。”
關盛以手做槍指著光頭男的腦袋,笑嗬嗬道:“保險已經打開,很簡單,像我這樣,你隻需要對準他的腦袋,扣下扳機就行了。”
吳朝陽拿著手槍,手有些發抖,自嘲笑道:“嗬嗬,第一次碰槍,還真有些緊張。”
“盛哥,我真不是臥底啊!”光頭男跪在地上賭咒發誓,“盛哥,我若是臥底,全家死絕,斷子絕孫。”
吳朝陽起身走到光頭男身前,槍口抵在他額頭上。食指在扳機護圈上無意識地摩挲,發出細微的金屬刮擦聲,茶室裡空調溫度開得很低,自己呼出的白氣在冰冷槍管上凝結成霜又迅速消散。
光頭男瞳孔收縮,視網膜上倒映著黑洞洞的槍管紋路,視網膜邊緣出現缺氧導致的灰色雪花點,喉結上下滾動卻發不出聲,額頭上全是細密的汗珠,膝蓋不受控製地打戰,這幅樣子絕不是在演戲。
吳朝陽心頭怦怦狂跳,之前羅道全說過,戴鼎城身邊有警察臥底,但為了不暴露身份並沒有告訴他是誰,隻是說在關鍵時刻會暗中給他提供幫助。
難道這人就是那個臥底?
如果真是,這一槍下去就是殺了一個警察。
但是如果不開槍,之前所做的一切將功虧於潰。
牆上的掛鐘,秒針行走的哢嗒聲被放大百倍,每一次聲響都像錘擊太陽穴,注意到槍身文“auser”的第二個字母a缺了道橫杠,耳鳴聲中隱約聽見三個街區外嬰兒的啼哭。
氣氛安靜壓抑得令人窒息。
“兄弟,下輩子做個人,彆他媽做惡心人的臥底!”
說完,吳朝陽不再猶豫,啪嗒一聲扣下了扳機。
沒有預料中的槍聲,也沒有腦袋開花的血腥場麵。
槍是真槍,沒有子彈。
一股尿騷味彌散開來,光頭男睜開眼睛,胯下黃色液體滴滴答答作響。
“盛哥,你嚇死我了。”
關盛哈哈大笑,起身拿過槍放回腰間,拉著吳朝陽坐在沙發上,一手摟著他的肩膀,一手倒茶。
“朝陽兄弟,來,乾了這杯茶,以後我們就是親兄弟了。”
吳朝陽接過杯子一飲而儘,心裡呼喊著光頭男同樣的話,嚇死老子了。
緩了兩口氣,吳朝陽直截了當道:
“關老板,我們的合作什麼時候開始?”
“不著急,我會派人聯係你。”
關盛留了吳朝陽電話號碼,帶著光頭男一起離開了旺角茶樓。
向東張嘴想說話,吳朝陽搖了搖頭,掃了眼茶室四周,走了出去。
走到樓下,馬峰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吳朝陽遞上一根煙,“峰哥,戴爺呢?”
馬峰沒有接煙,淡淡道:“戴爺說能幫的他已經幫了,以後彆纏著他了。”
吳朝陽暗罵老奸巨猾,走出旺角茶樓,向東說道:“這些毒.販太狡猾了。”
吳朝陽這才緩過氣來,“不狡猾的都被抓進去了,還能逍遙法外的都是人精。”
向東也重重吐出口氣,“剛才嚇得我心臟都要跳出來,槍裡若真有子彈,那人若真是警察的臥底,後果不堪設想。”
吳朝陽則是在想另一個問題,關盛說他殺了十八梯出貨的兩個人,但他們明明隻是砍了那兩人的手指和腳趾,並沒有殺人,為什麼說人是他殺的。
向東也有同樣的疑慮,“會不會是他們自己殺的?”
吳朝陽淡淡道:“他沒這個必要。”
向東眉頭緊皺:“那會是誰殺的人?”
吳朝陽搖頭道:“不知道,但現在來看是對我們有利,我之前之所以要對那兩人下狠手,除了逼迫戴鼎城之外,更重要的是為了進一步打消他們顧慮,我表現得越凶悍,他們就越覺得我和他們是同類人,相比於隻是砍手指,殺人的效果還要好得多,否則今天關盛也不會這麼爽快。”
“那會不會是警察乾的?暗中在幫我們?”
吳朝陽說道:“更不可能,這不是警察的辦事風格。”
向東說道:“戴鼎城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你覺得他與這事完全無關嗎?”
吳朝陽搖頭道:“我們把這事都想簡單了,明天讓韜哥對接下羅道全,看看警方有什麼判斷指示。”
說著吳朝陽突然大叫一聲糟了,拔腿就往十八梯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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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金王朝ktv,關盛敲了敲門,推門走了進去。
“戴爺,考核通過,我覺得沒問題。”
戴鼎城扔給關盛一根雪茄,“他真開槍了?”
“開了。”關盛接住雪茄坐下,點燃之後說道:“雖然遲疑了幾秒,但畢竟是第一次碰槍,也算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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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鼎城點了點頭,“那兩個人是不是他殺的?”
關盛點頭道:“他承認了,這小子不僅是個狠角色,還很聰明,估計是猜到我們嫌他太乾淨,故意殺人納投名狀。”
戴鼎城夾著雪茄的手點了點關盛說道:“不是我們,是你。”
關盛笑了笑說道:“戴爺說的是,是我,是我擔心他太乾淨了。現在看來,他應該是真想乾這一行。”
戴鼎城沉默不語半晌後說道:“後麵的事就交給你了,小心點,彆出了岔子。”
關盛笑道:“我辦事,戴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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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朝陽一路飛奔到江邊,被佟亮一陣痛罵。
兩個小時的體能清空訓練,兩個小時的八極拳擊打巨石,被佟亮一直折磨到淩晨兩點鐘。
筋疲力竭回到花子巷,冷晴又發了兩條信息,十點多發了一條,很簡短,明天是醫院最後結款時間。淩晨一點多發了一天,隻有三個字——對不起。
吳朝陽依然沒有回她信息,不是他小氣跟女人較勁,對付這種人就得像熬鷹一樣慢慢熬,先讓她一晚上睡不著覺,才能讓她明白誰是真正的主人。
第二天上午,吳朝陽先去找了趟方正,然後去證券公司開了個股票賬戶,把錢萊給的五十萬全部轉了進去。
至於給溫暖買禮物,她這樣的千金大小姐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哪怕是把五十萬全花完,人家也未必看得上,買得不好說不定還起反作用,還不如什麼都不買。
在解放碑商圈逛了一圈,一個年輕女孩兒小跑到吳朝陽身前,遞給他一張宣傳單,“帥哥,你身材這麼好,太適合跳街舞了。”
吳朝陽拿起宣傳單看了一眼——熱血達人街舞館。
女孩兒熱情介紹道:“帥哥,我們店剛開業,學費打八折,要是能介紹朋友來的話我,還能繼續打折。”
吳朝陽問道:“街舞是什麼舞?”
女孩兒見吳朝陽不反感,扭腰擺腿做了兩個動作,“是一種節奏很快的舞蹈,可以鍛煉身體,放鬆情緒,解放自我,人稱自由之舞。”
吳朝陽眉頭微皺,“能用在酒吧蹦迪嗎?”
“當然可以。”女孩兒見有戲,激動道:“學了街舞去蹦迪,直接就是降維打擊。”
“帥哥,你是想去酒吧泡妞吧,那你更應該學街舞,我敢保證,在我們店學三個月,你在酒吧泡妞的成功率起碼提升百分之八十。”
吳朝陽眼睛一亮,“一個月,我要在一個月之內學會,有沒有問題?”
“沒問題,肯定沒問題,你什麼時候來?”
吳朝陽看了看時間,“今天沒空,晚點我去你們店裡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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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坪區第二人民醫院,隨著距離繳費窗口越來越近,冷晴蒼白的臉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尿毒症,隔天透析一次,一次費用六百多,再加上住院費,其它醫藥費,預交的五千塊錢早已用完。
剩餘的費用一拖再拖,主治醫生架不住她的求情,但不可能一直拖下去,醫生上個星期明確說他已經儘力了,今天要是再交不上費用,隻能停止透析。
獎學金,助學金,每天隻吃兩頓飯,趕往三個不同地方當家教,還是補不上這個大窟窿。
一分錢能難倒英雄好漢,更何況隻是還在上學的女孩兒。
終於輪到了她,冷晴顫抖地拿出單據和一疊錢,做好了下跪求情的準備。
收錢的工作人員看了看單據,又看了看冷晴,冷晴用力地揉了揉眼睛,把眼睛揉得通紅。
“阿姨...。”
收銀員把單據遞了出來,“你上午才交了一萬,還有結餘,確定還要交嗎?”
冷晴腦袋嗡的一聲響,“我上午交過?”
收銀員再次核對了一遍,“確實交過。”
冷晴拿回單據和錢,坐在醫院藍色凳子上,捂著臉低聲抽泣。
獨自抹了好幾分鐘眼淚才站起身來擦乾眼淚走向住院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