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缸中之腦。
除非是有人在外麵拔線,否則被困在“私域”中的人,意識是沒辦法自己回到現實的,隻能一直長眠不醒。
這也是“睡魔”這個頭銜的由來。
實際上,在這個時代,意識牢獄是最常用到的刑事懲罰之一。而在更陰暗的領域裡,將人的意識困在“私域”裡進行無止境的拷問折磨,無論是出於個人興趣,還是作為一種審訊手段,都是非常具有效率的手段。
有雪是“欺詐師”等級的黑客,還尚未掌握構建與破解“私域”的能力。所以隻要自己能夠壓製住對方,將她的意識禁錮起來,那麼今晚就能夠不流血的解決問題了。
這麼想著,紀木立刻展開了自己的冰牆構築起私域。
隨著算力資源的再分配,先前的濃霧消散,黑犬也跟著消失。場景再度變成了下弦月神社外的竹林——這是過去新天理教的司祭在培訓時,經常會用到的模擬場景,久而久之便被紀木習慣性地認知為黑客視覺的成像。
“聽我說有雪,你現在隻是病了,之前的那些事情並不是你做的。”
她在構築私域的同時發起了語言攻勢。
“你先解開冰牆的防禦好不好?就像以前你失眠時找我幫忙一樣……等到你醒來,一切就都恢複正常了,而過去的那些事情不過是一場噩夢。”
說著,她加快了編織的速度。
在困住有雪之前,紀木最擔心的是對方拔線。
好在對方並沒有這樣做,反而是一言不發地看著自己將私域構築完成。
或許她真的聽懂了自己的話,正在用殘餘的意誌壓抑拔線的衝動,好讓自己能夠安然陷入沉睡。
想到這裡,紀木轉而驅動了自己的破冰器。
隻要將對方的冰牆給攻破,自己就可以把她給困在私域裡……
破冰器在紀木黑客視覺的成像裡,是如落葉般飛舞的火旋。但當那股火旋帶著熱浪環繞到有雪周圍時,它被凍結了。
就好似凝固在了透明的琥珀裡。
下一個瞬間,有雪出現在了自己的身邊。
“知道我為什麼要等你構築完私域以後再動手嗎?”
這是再度見麵後,有雪說的第一句話。
紀木想繼續召喚“AI式神”或者發動預寫好的“腳本符咒”,但她發現自己在被對方觸碰後,身體也被凍結了。
一切指令都被接管了,現如今反倒是她被困在了對方“私域”裡。
不……若是私域的話,自己不可能連一點反抗都做不到,這甚至都可能不是私域,而是什麼更可怕的東西。
“不要這樣有雪……你隻是病了。”
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紀木繼續苦苦相勸。
“是這樣的嗎?一直以來你都是這樣說服自己的,我隻是病了,隻要治好了病,我就還是那個需要依靠你才能生存的累贅?”
看上去精神狀態與正常人無異的有雪,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紀木道。
“不,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
紀木想要搖頭否認,但此刻她什麼都做不了。
“但實際上,你才是那個累贅不是嗎?要不是因為你,我的成就怎麼可能止步於‘欺詐師’?”
有雪如此道。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是那個累贅,所以我才希望自己能夠幫助你……”
紀木感覺心如刀絞。
“真的嗎?你是真的希望能幫助我嗎?但現如今的我重新取回了自己應得的東西,你卻要‘治愈’我?還是說相比起來,你更愛那個連下床吃飯都要依賴你才能完成的端木有雪?”
“這不是依賴不依賴的問題,這個東西已經讓你變得不是自己了……你知道自己最近都乾了什麼嗎?”
有雪微微一笑。
“所以說,你還是希望讓我變成那個你印象中的有雪。”
接著,她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轉而說起了自己最初提出的那個問題。
“知道我為什麼要等你構築完私域以後再動手嗎?”
她問道。
“我……不知道……”
紀木絕望地回答。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她清楚能夠反過來將自己的“私域”壓製,這意味著對方如今的黑客能力要遠強於自己。
那不在一個層次上的強。她可能都已經摸到“巫師”的門檻了。
“首先,當然是我希望讓你能直觀地感受到我們之間的巨大差彆啦。假如當初犧牲的不是我,那麼我究竟能夠達到什麼成就。”
說著,有雪笑了,露出了嘴裡的森森白牙。
“當然,更重要的是。隻有你放鬆了警惕,才有可能在被我困在這裡之前,不主動拔線逃脫。
“在現實中你隻能被我吃一次,但在這裡,我能吃掉你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