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你不要。】
係統突然出現,衛停吟瞥了它一眼。
這係統能讀心,有時候衛停吟自己在思考,它都能插嘴。
有外人在的時候,衛停吟不必說話,心裡默念就能和它對話。
他又瞥了眼趙觀停。
趙觀停晚上留在了他這屋子裡,衛停吟這會兒沒搭理他,這貨就開始一邊自己泡茶一邊自己瞎嘮叨,嘮叨的就是這些年他在外麵都乾了什麼。
趙觀停自己聊得挺嗨,衛停吟心說無視一會兒也沒事,順便就跟係統開始對話。
【為什麼不要?不是你說的,要我去阻止其他人殺江恣嗎。】
【是的。】係統說,【但是宿主,你就算不去主角江恣那裡,也沒法同時深入各大勢力內部,阻止他們刺殺。】
【現如今,想刺殺江恣的人,滿仙修界都是。】
【而且,“衛停吟”這個身份能起效的,就隻有在上清山內部和與上清山友好門派的小圈子裡。對其他勢力來說,“衛停吟”並不重要。】
【經係統測算,如果要阻止刺殺,宿主不如直接深入主角江恣身邊,在他身邊護衛,反而能阻止更多刺殺可能。】
【畢竟在那裡的話,您能第一時間對刺殺做出反應。】
【如果留在外麵,您反倒不能第一時間知道誰去刺殺了。況且就算被再次大範圍圍剿,您也可以第一時間做出反應,再加上還會有柳如意與玉清山主的協助,事情並不會發展到很糟的地步。】
這話很有道理。
雖然玉清山主她到現在都沒露麵。
衛停吟鬆口了:【好吧,你說的有道理。】
“師兄,說起來,你明天真的打算跟阿恣走啊?”
趙觀停突然話頭一轉,開口問他。
“嗯。”衛停吟應下聲,“現在這個情況,我跟著去最好吧。”
“也是,如今也就隻有師兄說話,他才能聽得進去了。”趙觀停點點頭。
“說起來,阿春知道這件事嗎?”衛停吟突然想起來,“午前說要談判,午後柳掌門就弄好了事情,可這一整天阿春都沒出現。怪了,她昨天還說今日要來找我的。”
“阿春的話,水雲門的弟子說,傷得太嚴重,今日上了藥,床都下不來了。”趙觀停說,“此事也先彆告訴她最好吧,她要是知道了,又得跟阿恣打起來了。到時候,更亂了。”
“這倒確實……隻是不告訴她,感覺也不太好。”衛停吟說,“我們都瞞著她,她該多傷心。”
“哎,這倒也是。”趙觀停說,“那不如師兄你明天談判前,找她去說說?她如今,也是隻聽你的話了。”
趙觀停把一杯茶推到他麵前。
衛停吟接過來,喝下半杯,點點頭:“也是,我明個兒去尋她,說一兩句吧。”
“去吧去吧。”
“柳掌門說明日什麼時辰約了魔尊?”
“不早,我記得是午時,正是用午膳的時候。”趙觀停嘖嘖舌,“真會挑時候。”
衛停吟輕笑一聲,正要回答,忽然一陣氣息入了識海。
他一怔,轉頭看向窗外。
他臉色突變,趙觀停跟著一怔:“怎麼了?”
衛停吟沒答話,他站起身,走到窗邊,打開窗戶。
外頭萬籟俱寂,湖麵上風平浪靜,了無人聲。
衛停吟納悶地眨巴眨巴眼。
趙觀停跟著來到窗邊,跟他一起往外頭看了幾眼,疑惑道:“到底怎麼了,師兄?”
衛停吟猶豫著:“我好像感受到了我那把劍……”
“怎麼可能啊,”趙觀停笑著,“師兄你也不是沒看到,你的那把見神劍不是在阿恣手上嗎,怎麼可能會跑到這裡來。”
衛停吟心說也是,於是關上了窗。
他從窗邊走回屋子裡,邊走邊道:“你不說我還差點兒忘了,你不是說那把劍在魔界嗎?怎麼會跑到他腰上?”
“我哪兒知道他隨身帶著了,我這幾年都沒見過他,就隻記得他最後一次回山來的時候帶著你的那把劍。”
“是遺物就好好放在棺材裡啊……害得我現在跟個花瓶似的,什麼也乾不了。”
趙觀停哈哈地乾笑。
*
已是深夜,萬籟俱寂。
魔界之內,天上高掛一輪血月。死城之中,滿地屍橫遍野,寒風獵獵地吹。
江恣躺在床上,身上蓋著層薄被。在一片漆黑的屋子裡,他枕著枕頭,懷裡抱著一柄潔白如月的劍。
劍柄上的火靈石還和活著一樣運轉著火光。
腦袋隱隱作痛,江恣還睡不著。他抱著“亡人”冰冷的劍,在黑夜裡無邊無際地越陷越深。
祁三儀站在他門外,守著門口。
跟他一同守著的,還有另一位魔修。
“尊主的老毛病又犯了。”這魔修說,“你怎麼不趁他犯病的時候,捅死他?”
魔尊這位置,誰殺了就是誰的。
“趁人之虛贏的仗,多沒意思。”祁三儀笑了笑,“再說了,他這人還挺有意思的。”
“哪兒有意思了,”魔修嗤笑了聲,“他每天跟癔症了一樣,總盯著沒人的地方發呆。再說,你也不是不知道,他那眼睛裡邊天天瞅見幻覺,這幾年裡,都不知道把多少人錯看成他那死人師兄了。”
“總瞧見幻覺,也沒礙著他見誰殺誰。”祁三儀說,“少說廢話了。你再說這些沒用的,我就先把你殺了,圖個清靜。”
那魔修很是不屑,又嗤笑一聲,攤了攤手以表無奈,往牆上一靠,不再說話了。
“你守著吧。”祁三儀說。
他回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