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過該怎麼辦?
這是個問題。
麵對蠻軍集結在一起的軍陣大勢,林北玄知道就算是現在的自己,恐怕也不可能敵得過。
就算是祭出生死簿,但在如此龐大的人數麵前也難有作用。
這就是凡俗人間用來對抗人仙俗神的底蘊。
當萬千條心彙聚在一起,什麼移山填海,摘星逐月,在如此滔滔人勢下,儘皆可平。
林北玄不會和蠻軍正麵碰撞,他還沒那麼傻。
所以當他看到蠻軍擺好架勢之後,他很乾脆的退去了。
這就是他孤身一人的好處,不用講那麼多兩軍規矩。
打不過直接不打就是,進可攻退可跑。
而在遠處的蠻軍大陣中,老薩滿望著林北玄身影緩緩消失,忍不住歎了口氣。
果然和他預料的一樣。
對方不是什麼莽夫,看到他們蠻軍軍勢嚴陣以待,必不可能愚蠢的闖過來。
現在最麻煩的,是接下來對方的做法。
以對方的實力和難纏程度,如果選擇襲殺他們蠻軍中的高級將領,恐怕會非常麻煩。
“難道真的要為了一個人將祖龕請出來?”
老薩滿內心想著,不由感到有些荒謬,如果真將祖龕喚醒,讓其看到出手竟然隻是對付一個人仙境的小子,說不定會降怒與他吧。
“唉!”
可事已至此,他也沒什麼其他辦法。
當今蠻族皇帝想要擴張版圖,問鼎九州,這是好事,可惜不應該是現在。
老薩滿看得透徹,知道現在發展已經完全脫離了他的預料,隻能儘量做些彌補。
第一夜。
為了防止林北玄偷襲,蠻族軍中的高級將領們全都聚集在一起,連入廁都是當著大家的麵。
然而這晚風平浪靜,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第二夜。
眾人早早準備好祖龕,認為林北玄沉寂一晚後必會出手,可他們苦等一夜後依舊沒有等到人來。
第三晚、第四晚……
“等了這麼多天都不見來,我看他應該是見到我蠻軍聲勢後被嚇得逃走了。”
“還是得小心警惕,萬一對方就是想趁我等鬆懈,然後突然襲擊我們,不得不防啊。”
“說的有道理,我們還是得小心。”
……
不過一眾蠻族將領說是這麼說,但神經緊繃了這麼多天,甚至整日整夜的不睡。
到了此時,就算想要打起精神都難了。
特彆是他們每天還得處理戰報,自從收縮陣線後,曆朝北伐軍已經不費吹灰之力的將他們原本打下來的領土又收了回去,這對蠻軍士氣而言是個不小的打擊。
入夜時分。
整個軍營靜悄悄的,隻有負責巡邏的守衛發出一點動靜。
在軍營裡,沒人會擔心鬨邪祟。
此刻,一個臨時搭起的帳篷內。
蠻軍將領耐不住困意,有些睡眼朦朧的站起身。
“我去方便一下。”
他這話並未讓人感到意外。
沒有蛻去凡軀,便依舊是凡人,需要進食五穀,出恭方便。
之前雖然有人提議就地解決,但眾人共同身處一個空間內,誰又願意聞誰的屎尿,最後還是變成了自己出去方便。
蠻軍將領走出營帳,深吸了一口外麵寒冷的空氣。
一群大漢擠在一個帳篷內,實在讓人有些受不了。
“哼,堂堂數萬大軍被一個人搞得惶惶不安,實在是丟臉丟到家了。”
他走到軍營邊的野地上,解開褲子釋放積蓄已久的尿意。
忽然,一陣寒風吹來,莫名凍得這名將領背脊生寒。
“呼……這該死的家夥,要不是他,我蠻族精兵現在估計已經打到京州了吧。”
“等祭出了祖龕,就算他有通天的本事,也休想逃走。”
似乎是為了泄憤,他凶狠的抖了抖下麵,隨即穿上褲子。
然而就在他轉身之際,卻發現自己身後不知何時站了個人。
這人身高與他們蠻族人比起來要矮上不少,連他胸口都達不到。
然而對方光是站在那裡,卻帶給他極強的壓迫力。
他仿佛變成了一名堂下受刑的囚犯,等待著高堂上之人的抉擇。
“祖龕是什麼東西?”林北玄站在黑暗中,看著眼前這名高大壯碩的蠻軍將領淡淡道。
“祖……祖龕。”
蠻軍將領明顯被林北玄的突然出現嚇得不輕,說話都忍不住結巴。
不過等他反應過來後,立刻就想要大喊。
然而他嘴巴才剛張開,一道鋒利的劍光就劃破了他的脖子,將他的腦袋與身體分家。
“不想說可以不說,喊什麼喊?”
血腥味飄出,林北玄看都沒看倒在地上的屍體,轉身離去。
這時天空飄起了雪,雪花越來越密集,很快就將地上的屍體掩埋。
營帳內,多闊耶睜開布滿血絲的眼睛,看向老薩滿。
“突穀到現在還沒回來,看來是死了。”
老薩滿聞言點點頭:“他今晚應該還會襲殺兩人才會罷手,我們可以趁著這個機會,請出祖龕將其誅殺。”
“希望不要被他給逃了。”多闊耶淡淡道。
“如果祖龕出手都拿不下他,那我們便就此打道回北疆吧。”老薩滿歎了口氣。
多闊耶聞言隻是看了老薩滿一眼,沒再說話。
時間緩緩流逝,此時已是深夜。
一些蠻將困得不行了,直接躺在地上呼呼大睡,還清醒著的最後隻剩下幾人。
就在這時,一陣風刮來,將營帳的簾子掀開,帶進來外麵濃密的雪花。
老薩滿閉上眼睛,口中念誦著晦澀的口訣。
在他麵前有一座古樸的神龕,這神龕不大,神像也沒有具體的人形,反倒有些像是天與地交彙的抽象之作。
一人從地上爬起來,打算上前將簾子合上。
然而就在他剛將手伸出去時,一朵黑色的雪花落在了他的手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