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平哪能想到眼前不大的小子竟然說得是真的,此地真是某個大勢力的地盤?
陰司……這個詞好像在哪兒聽說過。
薛平咽了口唾沫,臉上擠出一個笑容。
“在下梁王軍下督戰軍副指揮官,不知此地是各位地界,如若冒犯,還請見諒。”
奪魄使看向鐘馗,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下俯了俯身:“見過陰陽行官。”
鐘馗同樣俯身行禮,表情不卑不亢:“見過奪魄使。”
雙方見麵行禮後,不約而同的笑了笑。
奪魄使問道:“行官所說可是這些人要毀我據點?”
奪魄使手指向周圍。
鐘馗淡淡道:“不錯,是他們。”
隨後他看向行腳商隊的人,目光落在馬三娘身上片刻。
“她們不算,隻是無意牽扯其中的無辜商人。”
勾魂使目光掃了馬三娘等人一眼,幽深的眼神看的她們汗毛直立,如墜冰窟。
馬三娘握緊拳頭,感受著身邊站立的兩名陰差身上傳出的冷氣,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微微偏頭看向鐘馗,隻覺得自己的三觀被無形的衝擊了一遍。
剛才她聽到了什麼?
那名單手便壓製薛平的強大使者,竟然稱呼那個被她叫做弟弟的孩子為——陰陽行官!
而且從雙方打招呼的關係上看,好像還是平起平坐的職位。
“陰司……陰陽行官!”馬三娘在心中暗暗記住這個名字。
她怎麼也想不到,一個看起來八九歲大的孩子,竟然擁有如此不俗的身份。
好在她之前的一些舉動給雙方結下了一份善緣,這才讓對方為他們撇清關係。
不同於在場之人的錯愕,行腳商隊中領頭的聶遠眼中則是充滿了震驚。
因為他知道陰司是什麼來曆。
正是因為知道,他才會忍不住僵硬在原地。
“陰司……出世了!”聶遠心中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此時,勾魂奪魄二使緩緩來到行腳商隊伍中。
“你們誰是隊伍裡的領頭啊?”
一時間,行腳商們目光齊刷刷的看向聶遠。
聶遠深吸口氣,表情嚴峻地走了出來,見禮道:“拜見兩位使者!”
“看來你就是領頭了!”奪魄使淡淡道:“給你十息時間,帶著你的人和東西離開這裡。”
聶遠聞言沒有任何猶豫,先是拱手對勾魂二使拜了拜,隨後又遠遠地朝鐘馗俯了俯身。
其餘行腳商們見能離開,沒有絲毫猶豫的收拾自己東西,迅速走出神廟。
之前還有些嘲諷鐘馗的青年臉色難看,第一個收拾完踏出神廟。
他發誓,以後自己再也不踏入眼前這座神廟了,這種被打臉的感覺著實有些讓人難堪。
甚至於出了神廟後,還能聽到身後同伴對他小聲的議論聲。
而馬三娘則是歎了口氣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行腳商隊立場後,神廟內頓時空曠了不少。
勾魂奪魄二使沒有廢話,拿出一頁仿生死簿的書頁攤在手上。
“薛平,梁州濟城人,年冠三五,時年帶兵屠殺向家村一百六十三口,搶奪百姓財物不計其數……”
勾魂使將督戰軍中每個人的身份信息念了出來。
“嘖嘖,不錯,沒冤枉一個壞人。”
他目光掃過在場之人,不管是督戰軍還是逃兵,手上都沾染了無辜人的鮮血,其中薛平更是罪大惡極。
明明是軍督官,竟然犯下屠殺整個村子一事,不光鐘馗和陰差們感到震驚,甚至就連對方手底下的督戰兵都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家將軍。
這可是全村一百六十三條人命!
他們頂多是闖入百姓家中淫辱婦女和搶奪財務時不小心殺了屋主人,或是間接導致百姓死亡,卻從來沒做過屠村這種事。
然而偏偏這樣一個人,竟然成為了監督作戰的軍官,何其諷刺。
薛平此刻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眼中流露出被人揭穿老底後的怒火。
他猛地一躍,甩出腰間佩刀,打算趁著眾人恍神之際殺出去,可還沒等他逃出神廟,便發覺自己的身體不知為何變得輕飄飄的,仿佛一陣風都能將他吹到。
等他回頭望去時,就發現他的身體竟然還站在原地,保持著躍出的姿勢。
“嗬嗬嗬,陰差勾魂,無常索命,薛平,陽世債,陰世報,你的陽壽儘了,跟我們到陰司裡走一趟吧。”
聲音隨著風聲飄蕩,一條條鎖鏈從黑暗中探出,將薛平的身體捆縛起來,無論他怎麼反抗,都掙脫不開鎖鏈。
薛平有些崩潰大喊:“我乃梁王的人,不管你們是什麼勢力,這麼做都已越界,梁王不會放過你們的!”
勾魂使無所謂的笑了笑,抓住鎖鏈一頭,濃鬱陰氣泄出,仿佛針紮般刺進薛平的身體。
“廢話真多,有什麼話還是跟判官大人們去講吧!”
一旁的逃兵和身下的督戰兵見到這一幕,皆是被嚇得渾身發抖。
奪魄使嗬嗬笑道:“不用著急,很快就到你們了。”
在一陣叮啷當啷的鎖鏈聲後,神廟內慢慢安靜下來,綠幽幽的篝火重新轉變成為橙黃色。
勾魂二使臨走之際,朝鐘馗抱了抱拳。
“接下來一段日子,就麻煩行官大人接手據點在陽間的事宜,請人將府君神像修造起來,我等二人會全力配合。”
鐘馗點點頭:“我這次前來就是接到任務,幫助各位完成徐水城工作。”
望著一眾陰差離開,神廟內黑暗散去,又重新恢複了原本的景象。
廟外大雪連綿,鐘馗坐在篝火前,緊繃的神經鬆緩了下來。
“沒想到第一次與同僚共事竟然是這種感覺!”
“還彆說,真挺爽。”
鐘馗心中暗暗想著,小臉上緊接著又露出笑容。
“聽勾魂奪魄兩位使者說,這次不僅陰司會在梁州展開大動作,同時羅州北冥軍也會集結與此,到時不知道能不能見上府君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