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狐堡,後山庭院。
一間房間的床榻上,昏迷了一天一夜的三眼占卜師西裡爾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他起身走出房間,茫然地看著庭院裡正圍著老橡樹下嬉鬨的畸形人孩童們。
“你醒了。”魔術師突然出現在他的身旁,低聲道。
“.團長,下次可以不要突然出現嗎?真的很嚇人!”
大病初愈的西裡爾被這一幕嚇得臉色慘白,身體連連後退差點撞上身後的門檻。
“抱歉,我下次會注意的。”魔術師歉意地點了點頭。
“這還是你占卜未來時第一次出現這麼嚴重的反噬吧.當時若不是我及時用一半的魔力護住了你的靈魂,怕是你現在就已經去冥土了。”
盧恩看著綠發青年眉心處那顆萎靡不振,瞳孔渙散無光的第三隻眼,不由得感歎道。
“魔鬼死了後還能去冥土嗎,不該去地獄?”西裡爾不由疑惑道。
“.這我也不知道。”盧恩神色一怔,思索許久後坦誠地搖了搖頭。
說到底,地獄也好冥土也罷,都隻是世人的傳說,到底存不存在沒人清楚。
不過他的恩賜無間地獄,倒是確實能創造出來一個用於永恒懲治惡徒們的煉獄。
“占卜那位賢者的未來時,你到底看到了嗎?”
在確認了西裡爾的身體並無大礙,隻是有段時間不能使用觀測未來的能力後,盧恩終於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
“我看到一位光輝的君王居於高天之上,統治著無窮儘的臣民,君王對萬民說他有一個夢想,這片國土上此後不會再有農奴.”
西裡爾回答道,隻是才說了一半他眉心處的第三隻眼便像是被無數根針紮般傳來劇痛,仿佛是某種不可明說的至高存在正注視著他,占卜師再次痛苦地捂住了眼睛。
“團長,我好像說不出來話了.”西裡爾無比艱難道。
“沒關係,已經足夠了,好好睡一覺吧。”
盧恩神色凝重地拿出魔法棒在西裡爾額頭上輕輕一敲,紫金光芒一閃而過,三眼占卜師便再次陷入了嬰兒般的睡眠之中。
將他重新抱到床榻上之後,回想起對方昏迷前說的話,盧恩的心神久久不能平靜。
原來,那位黑發的賢者,所帶來的不是救濟,而是拯救全世界的光輝嗎?
他是賢者,也是君王。
若真是這樣,或許尚有幾分力量的我,可以在他的征途中稍微幫助他一點點
畢竟,對所有人溫柔的王,想必也會對被世界所不容的邊緣人們溫柔吧。
但前提是,這一切都是真的!
盧恩眼神一凝,他知道有一個最簡單快捷的辦法能檢驗這段未來的真假,就是弄清那位賢者隱藏起來的身份加護,到底是什麼。
若是幼王,帶來光輝之人.等等之類的加護,那麼這段未來也就有了值得信賴的價值。
他會為這位注定偉大,為所有人帶來救贖的賢王獻上一份屬於他的力量。
赤狐堡,城堡大廳。
夏明宇坐在中央的主座上,而卡倫,伯格,羅莎以及她的兩個兒子站在下方,地上還擺放著三具屍體,每具屍體的麵容都像是被人用橡皮抹去般怪異。
劈裡啪啦。
石砌壁爐中的火焰熊熊燃燒,照耀著眾人神色沉重的臉龐。
“殿下,已經查清了,這次襲擊中,無麵的暗殺者一共有六人,其中阻攔我們的三人戰力為晨星階位,另外攻擊您的那三人戰力應該為一名新月巔峰,兩名新月,並且他們的職業均為狩獵之路。”
卡倫走上前,緩緩道。
此言一出,眾人的神色更加沉重,眉頭緊緊蹙了起來。
一名新月巔峰,兩名新月,三名晨星.全部拿去暗殺,這未免也太大手筆了!
整個赤狐堡現有的頂端戰力加起來,都未必是這支暗殺團隊的敵手。
而且很有可能,這支暗殺團隊在刺殺了殿下後,便會立刻對赤狐堡展開屠殺。
感受到大廳內壓抑的氛圍,夏明宇頗有些頭疼的揉了揉額頭。
他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毫無疑問,那位暴食之王對瑪莎家族與自己還真是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新月階位的精英暗殺者仿佛不要錢般地往這扔,完全是一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
這次是新月巔峰,下次說不定就到弦月階位了
而最關鍵的是,在召喚了塔梅爾蘭後,他現在的與子同仇能力還處於冷卻期,無法進行第二次召喚。
不管怎麼看,都是相當危險的絕境啊!
但是身為領導者,哪怕明知道這一點也絕不能說出來。
“放心吧,哪怕暴食之王下一次派來更加強大的無麵暗殺者,我的那位侍從也會一劍將他們全部剿滅的。”
主座上,夏明宇托著下巴神色平靜道。
他語氣輕鬆,那些實力恐怖的無麵暗殺者們在他眼中仿佛都如跳梁小醜般不值一提。
聞言,回想起先前那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璀璨一劍後,眾人的神情又漸漸放鬆了下來。
畢竟,那位穿著睡衣的金發青年,其戰力大概率已經達到了輝月階位的層次。
這意味著隻要暴食之王不派出同為輝月階位的暗殺者,那麼殿下應當都是安全的。
但是輝月階位屬於國之支柱級彆的強者,每一位都有著輕易扭轉戰局的力量,且要麼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一境之主,要麼就是聲名赫赫的豪傑。
這些人物有著屬於自己的強者尊嚴與執念,又豈會願意親自下場去當一個暗殺者?
就算是暴食之王,想找到輝月階位的暗殺者應該也有一番難度吧!
“殿下,我瑪莎家族即使全滅,隻要您還能活著,隻要索西亞還能得到拯救,那麼一切便都是有意義的。”
“請您在危急時刻,一定以您的性命為重。”
最後,羅莎緩緩走上前,鄭重其事道。
她那雙紫羅蘭般美麗的眼眸炯炯有神,看不出絲毫畏懼與虛假,對於這位為南境奉獻了一生的老婦人來說,對子民的愛似乎遠遠超過了家族血脈傳承的責任。
“我會的。”夏明宇輕聲道。
不過口頭承諾的話違背應該也沒事吧他默默在心中補充道。
待眾人都離去後,隻有伯格依舊一個人靜靜地站在下方。
“伯格,我的同袍,你還有什麼事嗎?”夏明宇從主座上起身走到棕發少年麵前,溫聲道。
“主君,請您允許我暫時離開您一段時間。”
伯格單膝跪地,神色恭敬道。
“原因?”
“以我目前的力量,對於您的敵人來說太過弱小,也根本無法與您的那一位金發侍從相提並論。”伯格低聲道。
“我現在隻是您的累贅,而我想要改變這一點,哪怕付出任何代價!”
“請您允許我,暫時離開您去追尋更強的力量。”
少年神色堅毅,那雙鷹一般銳利的眼眸裡滿是淬火般的決意。
“待在我身邊不能變得更強嗎?”夏明宇能感受到伯格去意已決,他有些不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