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沿下,放著兩雙嬌小的繡花鞋,以及兩雙淩亂的羅襪。
兩個小丫頭的衣裙褻衣,也散落一地。
看這情況,三人昨晚的確像是經曆了一場頗為精彩的遊戲。
床上沒有人。
但以洛子君的感知,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小姨子已經躲在了床下。
屋裡光線昏暗,但朝陽已經透過窗戶,照射了一些光亮進來,所以還能看清東西。
白袂雪的目光,在地上淩亂的衣裙羅襪,以及床上掃了一眼,卻並未說話,而是走到窗前,推開了窗戶。
金色的晨曦,灑落進來。
整個房間,立刻變得明亮。
洛子君心頭一跳,目光瞥向了床底,還好光線隻能照進去一點,而小姨子正躲在最裡麵靠牆的角落裡,那裡依舊屬於黑暗。
但他突然看到小姨子的繡鞋,正清晰地暴露在床底的那一抹光亮之中。
隻要白大小姐的目光看向床底,一定可以看到!
洛子君立刻身子一動,擋住了白大小姐的視線,故作平靜地道:“今天天氣真好。”
白袂雪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轉過身來看向他,問道:“你剛剛說,有話要對我說?”
洛子君心頭醞釀許久的那些話,被剛剛一嚇,已經有些亂了。
此時又有小姨子躲在床底,他頓時有些猶豫起來。
但略一思忖,感覺此事必須要迅速做出了斷,不然怕夜長夢多,中途又突然生了什麼變故。
稍一沉吟,他看向眼前沐浴在金色晨曦中的絕美少女,拱手問道:“大小姐覺得,你我如今的感情如何?”
白袂雪目光平靜地看著他,道:“我們有感情嗎?”
很好!
洛子君心頭暗暗鬆了一口氣,嘴上卻道:“當然有,雖然可能沒有夫妻感情,但畢竟相處了這麼久,至少是有一些其他感情的。”
白袂雪不置可否。
洛子君又問:“那大小姐覺得,我怎麼樣?”
白袂雪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道:“虛偽,好色,有特殊癖好。”
洛子君嘴角一抽,道:“還有嗎?”
白袂雪沒再說話。
洛子君歎了一口氣,道:“原來在大小姐的心裡,我竟然是如此不堪。”
白袂雪道:“也沒有那麼不堪,你至少有些膽子,是第一個敢打小姨子主意的贅婿。”
洛子君:“……”
好吧,這個時候也沒有解釋的必要了,反正解釋也沒用。
“小姐真會誇獎人。”
洛子君自嘲了一句,又看著她道:“既如此,大小姐應該非常討厭我吧?”
白袂雪似乎想了一下,道:“還行吧,談不上討厭,隻是鄙夷而已。”
洛子君:“……”
很好!這丫頭比林懟懟和晴懟懟還會懟人!
洛子君決定步入正題:“那麼,大小姐覺得我們的婚姻,還有什麼意義嗎?”
白袂雪平靜地看著他道:“什麼意思?”
洛子君深吸一口氣,目光與她相對,道:“當初大小姐與我成親,是逼不得已,是為了白家的安危,現在危險已經解除,大小姐是怎麼想的?”
白袂雪淡淡地道:“你是怎麼想的?”
洛子君見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再婆婆媽媽隻會浪費時間,隻會更虛偽,於是直接道:“我覺得,既然你我這場婚姻,不是心甘情願,不是你情我願,現在危險已經解除,你我也不需要再虛與委蛇,各自難受地維持下去了,大小姐覺得呢?”
說完這句話,不知為何,他心頭突然緊了一下。
雖然一塊石頭落地,但卻奇怪的並無任何輕鬆之意,反而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悵惘。
白袂雪目光平靜地看著他,那張絕美無瑕的容顏上,依舊沒有任何情緒變化,聞言隻是稍稍思索了一下,看著他道:“你的意思是說,你想休了我?”
“當然不是。”
洛子君連忙否認,糾正道:“在下隻是區區一介贅婿,怎麼會有資格休大小姐?何況,大小姐如天仙一般漂亮,又是貴族千金,性格也溫柔,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我剛剛的意思,其實是為大小姐著想。大小姐既然鄙夷我,既然不願意這場婚姻,所以我提議,大小姐可以……可以休了我……”
隨即又連忙保證:“大小姐放心,即便你休了我,我也絕不會有半點怨恨,白家對我有恩,大小姐對我有恩,即便大小姐與我以後不再是夫妻,我也會視白家如自己的家,視大小姐和白家人如親人。”
他怕白大小姐因為他如今受到王後娘娘的寵愛,而心有顧忌,所以才這般說。
此話說完,房間裡陷入短暫的沉默。
洛子君小心翼翼地看著白大小姐臉上的神色,但並未看出什麼,等待了許久,正要繼續勸說時,白大小姐終於開口,語氣淡淡地道:“可是,我不想休你。”
洛子君一滯,道:“為何呢?大小姐不喜歡我,而且鄙夷我,又是心不甘情不願嫁給我的,現在一切風平浪靜了,大小姐完全可以休了我,恢複自由之身的。”
白袂雪漆黑漂亮的眸子看著他,道:“我就是不想。”
洛子君心頭忽地一跳。
難道這丫頭知道了?
卻聽她又淡淡地道:“我若是休了你,你就可以毫無顧忌地帶著你家小姨子來你房間,與你家那兩個小丫鬟一起玩好玩的東西了,對嗎?”
洛子君:“……”
“你休想。”
白大小姐冷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