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子涵挎著藥箱上來嘀咕:“可不是嘛,戚夫人,您這位兄長的心病可是很有些重,我為他開的那藥方,說是溫補,其實也是加重了藥效,否則若是心病大發,可大大不妙。”
謝明月聞言眨了眨眼,還是看向戚縉山:“所以,夫君,你要說的是,是同大哥有關嗎?”
她畢竟閱曆不夠,看人、事物上沒有戚縉山那般的火眼金睛,且此事涉及被她當作親人的謝傅軒,謝明月怕自己身在迷局中反而識不清,於是沒有妄下定論。
戚縉山垂眸點了點頭:“我有一事要向你確認。”
他沉吟片刻,看向苟子涵:“方才我走在謝傅軒身邊,卻聞到他身上飄來一股辰砂之味,我記得含有辰砂的藥方不多,是以要找你探討。”
苟子涵摸了摸下巴,有些疑惑:“辰砂乃安神的藥材,藥效緩解心慌,穩定心緒,改善難眠多夢,不過謝將軍的病是以心力耗費為主,而辰砂多用於治療癲、狂、嗔等症狀,這與我診出的情形並不對症啊。”
他皺著眉思索片刻,又追問:“戚大人,你能否再仔細想想,可還有其他藥材的味道?”
謝明月在一旁靜氣凝神,也幫忙想著,這一想,還真挖出來一點可疑的地方。
隻不過她方才沒有留意,且心神被顧清瑩分去了大半,所以想了半天,隻隱約記起來一味藥材的味道。
“我記得有味藥材,”她看向苟子涵,“鉤藤,兄長的身上隱隱約約有股鉤藤的味道。”
聞言,苟子涵神色急劇變化,他下頜發緊,聲音似乎有些沙啞。
“夫人可記得清楚,的確是鉤藤?”
謝明月點點頭,不知為何,心跳也有些加劇。
“確實是鉤藤,那股味道我記得十分清晰。”
“如何?可有發現?”
戚縉山看見苟子涵的模樣,便知有地方不妥。
苟子涵摸了摸下巴,輕輕吸了一口冷氣:“這鉤藤主要產於嶺南一帶,它性質偏寒涼,體質虛寒之人須得慎用,以如今謝將軍的體質來看,是萬萬使不得這藥物的,除非他身上有某種病,是非得用這藥物壓製,且此症狀比他如今的虛寒之症要更為嚴重,使得他不得不鋌而走險,犧牲自己的身體康健。”
戚縉山聞言,眼眸微微眯了眯,周身漫上一層冷意。
他顧及謝明月的情緒,隻是繼續問:“是何病症,可能推斷得出?”
苟子涵搖頭:“隻能知曉,多半也是心病一類,這兩味藥材合在一起用,治癲治狂,可謝將軍看上去有條不紊,行動自如,除了體質孱弱,並無其他異樣。”
“那就往後再觀察看看吧。”
謝明月雖難以置信苟子涵所說的話,但也知道苟子涵不會騙人,苟子涵的意思,是謝傅軒有癲症癔症?
難怪她與謝傅軒相處之時,總是暗暗覺得不太對勁,卻又說不出哪裡有問題,想來,在她自己還未意識到的時候,潛意識裡便已經有了反應。
她想了想,又將頭上的玉簪取了下來,換上了備用的一隻金簪。
戚縉山見她如此,沉聲道:“這玉簪還是收起來為好。”
謝明月點點頭,想到上回壽宴時,謝傅軒問她為何不戴玉簪時的神情便十分詭異。
她用帕子將玉簪包著收了起來:“來日我再挑一件相當的禮物去送給大哥,如此也不算埋沒他對我的一片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