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濂話音未落,廳外急匆匆進來一名小吏,麵色些許惶恐。
“大人,他朝著戚縉山彎腰指著外麵道,瑞王殿下來了!”
戚縉山微眯眼眸,遠遠望去,瑞王一身玄黑衣袍,束著瑞獸金腰帶,正黑沉著臉,闊步走來。
人還在階下,他便沉聲怒吼“戚縉山,犬子到底犯下何等滔天大罪,竟惹得大理寺興師動眾?”
這些年,瑞王府還從未被如此對待過!
一見到瑞王,衛濂就暗自鬆了口氣,臉上的笑容越發玩世不恭,得意揚揚。
他的父親是皇帝的親弟弟,他是皇帝嫡親的侄子,戚縉山縱使再得寵,還能越過他們天家的血脈?
戚縉山的目光在暗影中透著漆黑的冷,他唇角勾起一絲若隱若現的譏諷,緩緩向前走了兩步,朝著瑞王“見過王爺,臣不過是按規矩辦事,以證據拿人。”
瑞王眸光一閃,唇上的八字胡抖動片刻,冷哼一聲,似笑非笑道“按規矩辦事?犬子犯下何罪?竟要受你如此規矩?”
他一臉跋扈,仿佛衛濂犯下天大的錯事,自己也能兜住。
謝明月在一旁看著,隻覺得瑞王作為父親,實在是太不像樣了。
衛濂能有今日的臭名昭著,一是他自己心性不佳,其二便是瑞王這做父親的教導無方。
瑞王府雖聲勢浩大,可這京城內人人都怕他們,可謂是雖有權勢卻不得民心,長此以往,總要出事。
戚縉山麵不改色地佇立在階上,照實陳述“瑞王殿下,衛世子如今身上背著的命案可不止一條。”
瑞王就知道戚縉山這次不會善罷甘休,待他聽清衛濂的罪名,頓時不屑一顧地笑了“命案?是那卑賤歌姬嗎?此事本王有所耳聞,不過一個供人取樂的玩意,王府早已出錢擺平,那老鴇都不再追究了,你這大理寺卿不去管那些駭人聽聞的重案,倒專程對付起我兒來了?”
瑞王自認為弄清了戚縉山的意圖,他麵色不變,冷笑一聲“看來今日你是非要針對我瑞王府了!”
戚縉山眼眸一厲,沉下聲道“瑞王,衛世子犯下的便是重案,今日大理寺捉拿他,與他是何出身、是何官職、是何地位,全然無關。”
“冠冕堂皇,”瑞王的一張臉沉得風雨欲來,滿臉肅殺,“就算我兒殺人又如何?是那歌姬先不敬在先,他不過失手多用了些力氣,你若要為了這拿他下獄,也得瞧瞧我瑞王府同不同意!”
他覺得戚縉山也太過天真了,瑞王府這三個字的分量,不是他一介所謂受寵的重臣能承受的。
他是武帝最疼愛的弟弟,隻要他不動旁的心思,武帝根本不會拿他如何,瑞王本來也對皇位無意,武帝給了他一些兵權,他為自己掙得身份後,當這王爺當得不知道有多舒心!何苦去乾掉腦袋的事?
隻不過武帝再如何心疼他,這個兄長年紀也大了,近日來,太子與劉氏一黨之爭越發激烈,瑞王思來想去,終於不再不動如山,而是積極地選擇了一方,作為自己與瑞王府日後的倚仗。
反正都是武帝的兒子,支持哪一個也是支持皇家,並未背離祖宗,誰當了皇帝,他都是皇叔。
這般一想,瑞王越發勢不可當,當即就要命人將衛濂帶回去。
戚縉山一聲令下,大理寺中的官吏頓時與瑞王一行人成了對峙之勢。
瑞王皺緊眉頭“戚縉山,今日你是一點麵子都不給本王了,這是要鬥個不死不休?”
戚縉山壓低眉眼“到底是誰在胡攪蠻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