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更多的是寫明了當初一戰中許多不能為人所道的秘密,武帝越看臉色越沉重,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將那封薄如蟬翼的信紙小心翼翼折好,最後竟然收進了自己的袖子裡。
謝長勳看著武帝的舉動,下意識打了個寒戰。
這可不是對顧家惱怒的模樣,他眉頭緊鎖,正想要說點什麼,武帝卻大手一揮。
“來人,筆墨伺候。”
他看向尉琉璃,眼中不再浮有冷意,但也沒有半點溫情。
“你當朕的麵,將這信上幾句話謄抄。”
這便是要看尉琉璃所言是否為真。
若當初確實是他執筆同顧清瑩書信往來,那便無事,若是顧肇源執筆給京中的妹妹去了信,卻未曾上達天聽,那便是欺君大罪了。
尉琉璃並未露出懼怕之色,他淡淡地笑了笑,待紙張鋪開後,便當眾執起狼毫筆,洋洋灑灑寫下了幾句話。
宮人呈到武帝麵前,武帝將之與先前的書信對比,雖說細節處有些微妙的差距,但仔細看來,還確實字跡出於同一人之手,這一下顧肇源的冤屈便被洗清了。
武帝又想到那封遲來多年的信,尉琉璃推遲這麼久才進京,自然是不對的,可他想到那封信中顧肇源字字句句全是忠君愛國之語,再看著跪在下麵的顧清瑩雙目含淚,命都去了半條,不由得輕輕歎息一聲。
況且,如今顧清瑩的女兒,還是他的重臣之妻。
他看了眼一旁與太子站在一處,沉默不語的戚縉山,最終開口:“你們辛苦了。”
這話是對著顧家人說的,也是對著尉琉璃說的。
武帝變換了臉色,和藹道:“顧肇源的孩子何在?”
尉琉璃朝尉茂瞥了一眼,尉茂肅然整裝向前走了一步,眾人的目光一時全都彙集在他身上,而那宗人府的管事太監見了。更是恨不得兩眼一番昏過去。
那日香瓜之事,他對著尉茂的刁難可不少,事後因為案子一直未能查清,他便還未受到懲罰。
這是今日這尉茂突然搖身一變,變成了故去的高武侯的兒子,這可讓人如何是好!
武帝端詳著尉茂的眉目,雖然他有幾分異域之人的相貌,但眉眼間依稀能看出顧肇源的影子,他也還記得那雄姿英發的武將。
“是個好孩子。”武帝點點頭,這便是承認了尉琉璃與尉茂的身份。
否則,就憑借他們這異域之人的容貌,想要獲得顧家的認可,恐怕還要受一番折騰。
這下謝長勳徹底沒了借口,他以為的顧清瑩通奸,結果對麵卻是一個女子!
武帝命人將書信還給顧清瑩,然後目光冷酷地望向了謝長勳:“謝長勳,你還有何辯解?”
謝長勳跪在地上,知道抹黑無望,隻能極力解釋:“陛下,這件事或許是臣會錯了意,可當時臣亦被蒙在鼓裡,並不知曉事情真相,而顧清瑩被火燒,更是與臣無關呀!”
雖說這謝明月的身份最終是得到了正名,可他頂多就是個被蒙昧的父親,算不上有什麼罪。
想到這兒,謝長勳朝著謝明月跪下:“明月,是父親受了人的蒙騙,你就原諒父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