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竟然無人敢與陳水君目光對視!
秋風吹過……
此處百裡之地變得一片狼藉。
陳水君轉頭望向李音希。
李音希眼神清亮,朝著陳水君笑。
陳水君也笑,指點周遭幾處雲端。
“你看……這些自詡為強者的小人,都怕了。”
李音希點頭。
十幾息時間過去,直至風波流轉,吹來雲霧,再度遮掩山巔。
穀陽子眼神終究歸於清明,他深吸一口氣,忽然搖頭自語……
“若此人長成魔頭……後果不堪設想。”
他一邊呢喃,一邊拂塵輕掃,周遭的雲氣化為符籙,繼而燃燒。
極遠處的道玄宗上,有人自沉睡中蘇醒。
謝茂行喘著粗氣,元神上的劇痛讓他有些不適應。
他上一次受傷又是何時?
應當距離今時今日,已有二十多載光陰。
可今天,他被陳水君的劍氣斬傷了……
自謀劃道果以來,他想過許多種可能,想過許多對手。
可那道果的夫君,落魄的昔日狀元,卻從來不在他顧慮之中,甚至不在謝無拘顧慮以內。
然後便有了今朝,便有了他灑落於雲海、山間的造化之血……
這位謝家家主深吸一口氣,抬眼望向懸天京,懸天京中的神蘊已然不加掩飾,流轉而來。
又望向道玄宗,道玄宗中,無比厚重的氣息已然蘇醒。
“其餘五姓已然察覺,族長來否也已經不重要了。”
謝茂行輕輕搖頭:“族長不出,便讓其餘幾位親自來此,一同煉了陳水君,至於道果歸屬,且再論。”
他思索之間,目光穿透雲霧,落在那山間。
卻見那山上不知何時立起了一座草廬。
陳家夫妻二人,便如同山間山民,結廬而居。
“等死?”
謝茂行眼神閃爍。
這本是死劫,哪怕陳水君再苦苦支撐,哪怕陳水君名震天下,終究也免不了一死。
“隻可惜那道果,終究不能獨歸我謝家了。”
那棲霞山上的青衣刀客,至今還未出手。
可現在,他反而不敢出手了。
“這陳水君,不可以常理度之。”他摸著下巴上的散碎胡須,皺起眉頭來:“不過這陳水君究竟在等什麼?”
“難道他在等四時蟬圓滿?”青衣刀客心中揣測,卻終究微微搖頭:“已然是死劫,如今耗費性命,震懾造化……且不說四時蟬圓滿並無那般容易……便是真能夠圓滿……”
他思緒及此,抬頭。
造化元神感應四方,卻感知到許許多多造化氣息,正朝此而來。
這一樁事,從爭奪道果,變為了對陳水君的圍剿。
陳水君死,道果方可無主。
“無論如何,陳水君能引得天下震動,引來如此之多的造化強者,已經足以自傲了。”
“即便是死,往後也會有無數人記住他的名字。”
青衣刀客徐徐低語。
——
天上下雨了。
細密的秋雨落在陳執安臉上,又顯得有些冰寒。
陳執安在先天胎宮中篆刻了第四道嶄新神通。
紫氣和黃庭還殘留在他的腦海中。
“不知父親母親如何了。”
陳執安心中生出擔憂來。
秋風更甚,越發寒冷,又有一場寒風吹過,天上忽然下起雪來。
陳執安忽然感知到了什麼,他山亭玉中,那一片翠綠樹葉上的光芒逐漸閃爍,而他眼前的梨花樹上,逐漸落雪。
便如同梨花綻放。
陳執安拿出那一片葉子,葉子依舊翠綠,上麵卻有更深的氣息流轉。
他低頭思索……
十八年前的冬日,他降生而來,陳水君抱著他離開懸天京。
而今日落雪,懸天京再入玄冬,便如同一場持續了十八年的輪回。
輪回已成……陳執安手中的那一片葉子,忽然消融於他掌心中,徹底消失不見。
而他左右四顧,卻將這紅豆院中,紅豆依然盛放。
清風吹過,吹去梨花樹上的雪花。
不知何時,梨花樹上竟然真就開出了梨花。
仿佛這一場冬日,並非是寒冷肅殺的冬日,而是一場複蘇的春時。
陳執安忽然想起母親寫在紅豆院中的那些字。
“執安便是春日,便是一切新生,是一切開始。”
他眼中忽然落下淚來,掌心的溫熱讓他有了些明悟。
於是他站起身來,輕撫梨花樹。
梨花樹驟然裂開,化作煙塵,隨風而去。
而原本樹木所在之處,卻多了一柄劍。
十八年前道果結道胎。
十八年後道果種樹,道胎拔劍。
ps:今天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