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問問,惜枝為何突然出手傷人,我這手也不知是不是傷了筋骨,已經動不了了!”
陸雲錚一看沈嘉歲又是瑟縮又是紅眼,哪裡瞧不出她是在裝,越發火冒三丈,指著顧惜枝的右手腕道:
“你皮糙肉厚,那些皮外傷算什麼?惜枝腕骨儘斷,右手都廢了,你敢說不是蓄意為之?”
沈嘉歲立刻搖頭,舉起纏著帕子依舊見血的右手掌,也氣怒道:
“我方才受性命之危,不過是憑本能自救罷了,惜枝自己要偷襲我,難道我還收著力道不成?”
“那此刻,隻怕我早已躺在血泊中了!”
四周看客聞言,又點了頭。
顧惜枝的手腕確實腫脹得誇張,但沈嘉歲的手掌血淋淋的,瞧起來是要更嚇人些。
陸雲錚見眾人一邊倒地向著沈嘉歲,麵色又黑又沉,隻好又低頭去喚顧惜枝。
“惜枝?惜枝?”
這一刻,陸雲錚實在難掩心疼。
他是想帶著惜枝馬上去醫治,可此時若走,隻怕沈嘉歲事後有千萬種理由狡辯,惜枝的傷就白受了。
沈嘉歲一再咬定是惜枝先行偷襲,他方才確實也瞧見了。
但惜枝這般聰慧的一個人,絕不可能毫無緣由地在眾目睽睽之下劍走偏鋒。
惜枝定是中了沈嘉歲什麼詭計!
陸雲錚這般想著,抬頭掃了沈嘉歲一眼,卻見她眉眼坦蕩,竟似有恃無恐。
這時候,顧惜枝痛吟一聲,在陸雲錚幾番呼喚下,終於緩緩回神。
“惜枝!”
顧惜枝還在恍惚,手腕處的疼痛如潮水般不斷湧來,疼得她眼淚直流。
陸雲錚急忙抬手來替顧惜枝擦眼淚,也跟著紅了眼眶。
“惜枝彆怕,我馬上帶你去找最好的郎中,一定會給你治好的!”
陸雲錚的聲音一字一句傳進了耳朵裡,顧惜枝陡然回神,瞳孔一縮。
“雲錚——”
她喉嚨微啞,聲音裡帶著顫意。
陸雲錚急忙點頭回應,又問:“惜枝,這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沈嘉歲對你做了什麼?是不是她逼你什麼了?”
顧惜枝猛地抬眸,瞧見了不遠處還坐在地上的沈嘉歲,轉而對上了沈嘉歲意味深長的目光。
這一刻,她隻覺驚懼不已,又急忙去看陸雲錚的神色。
好在,陸雲錚眼裡的擔憂與心疼是實打實的,沈嘉歲顯然還未來得及說那些話。
此事牽扯到了那人,想必大庭廣眾之下,沈嘉歲也不敢點破,這才叫她得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若等到人群散儘,隻怕她當真要大難臨頭了。
想到此處,顧惜枝又覺如釋重負,又恨不得立刻逃離此地,急忙搖了搖頭,泣聲道:
“雲錚,我好痛,好痛,能不能先帶我去看郎中。”
陸雲錚聞言一怔。
惜枝.....竟就這樣算了?
到底怎麼回事?
陸雲錚才抬眸去看沈嘉歲,顧惜枝便痛呼一聲,眼淚流得更凶了。
陸雲錚見狀,再也沒有了追究的心思,急忙打橫抱起顧惜枝,丟下狠話:
“沈嘉歲,我不會善罷甘休的!”
做戲做全套,江潯此時立刻抬手來扶沈嘉歲。
沈嘉歲意會,當即借力起身,由江潯攙著“一臉氣怒”地追過去,疾聲道:
“偷襲傷人,這就想走了嗎?”
然而此時顧惜枝哭得急,陸雲錚不欲再糾纏,快步擠進了人群裡,口中冷喝:
“讓開!都讓開!”
眾人見陸雲錚凶神惡煞的模樣,紛紛避讓。
“彆走!”
沈嘉歲怒喝一聲,然而人群擁擠,卻是追不上了。
顧惜枝麵色慘白,離開之前扭過頭來,越過陸雲錚的肩膀死死盯著沈嘉歲。
她本還在猶豫,是否要動用那個後手,畢竟乾爹乾娘對她還算仁義。
今日,是沈嘉歲逼她的!
能模仿字跡確實是她的一大籌碼,但也隻能說是錦上添花。
想來以那人的本事,依舊可以尋到能人替代她,模仿出乾爹的筆跡來。
最致命最無解的,從來是她拚命保守了這麼多年的那個秘密!
沈嘉歲,你算計害我至此,我要親眼看著你沈家滿門覆滅,看著你跪在地上求我!
......
沈嘉歲定定迎上顧惜枝的目光,不閃不避。
她從來不認為,前世阿潯口中的“證據確鑿”,會是顧惜枝模仿的區區親筆信。
一定還有其他手段和秘密!
若是除掉顧惜枝一切就能迎刃而解,那倒簡單了。
難就難在,不知除了顧惜枝,到底還有誰掌握著前世的“證據”,在暗中伺機而動。
與其坐以待斃,如鯁在喉,不如趁著如今一切仍在掌握,廢了顧惜枝的手,逼她提前走上前世的路!
欲先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她和阿潯已經備好甕、撒下網,就等著顧惜枝帶著幕後人,乖乖鑽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