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辭推著池虞來到褚白所在的病房的時候,褚白剛從昏迷中蘇醒,唇色有些蒼白。
“不是讓你不要告訴她嗎?”褚白有氣無力地說。
“你還想瞞著這件事到什麼時候。”池虞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睛一瞬間漲成了紅色。
“我……”褚白噎住了,“我有我必須要瞞著的原因。”
“那你告訴我,原因是什麼?”
褚白不說話了,池虞乾脆自己動手推著輪椅來到他麵前。
“你不說,可是我已經知道了。”
“原因就是,你是我的父親,對不對。”
褚白瞳孔驟縮,猛地看向周聿辭。
他是池虞親生父親這件事隻有他和周聿辭還有韓尉三人知道。
現在能告密的顯然隻有周聿辭一人。
池虞深吸一口氣,忍住聲音裡的顫抖,“不用看他了,是我強迫阿辭說的。”
池虞血型特殊,再加上護士推著病床從走廊裡一閃而過的時候,她看見了褚白的身影,便生出了疑心。
她昏迷時夢見母親,母親說她的親生父親沒有死。
池虞一向不信鬼神,更不信虛無縹緲的夢境之說。
可是種種巧合湊在一起,她不由也動搖了起來。
隻是她沒想到,答案竟然是她從沒想過的一個。
褚白是她的親生父親。
病房裡,周聿辭告訴她這個消息的時候池虞才知道,原來在京北做手術修養的那段時間周聿辭就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隻是所有人都瞞著她。
“如果不是我主動發現,你還瞞著我到什麼時候?”
褚白無力地閉上雙眼,再睜開的時候眼裡是歉意:“我隻是害怕你知道了以後會恨我。”
倘若池虞不知道真相,他們便能像現在這樣相安無事一輩子。
褚白不敢像二十年前那樣拿那點虛無縹緲的概率去賭了,他已經失去了沈蘭雲,沒有勇氣再失去這個唯一的女兒。
所有的話最終都隻化成了褚白一句,“對不起,你應該已經知道了當年我和你媽的事情。”
池虞轉過頭,強迫自己不看褚白:“我沒有資格代替我媽接受這句對不起。”
周聿辭才發覺她的臉上已經布滿淚水,他有些心疼地擦去,可池虞的眼淚洶湧而下,瞬間沾濕了他的袖口。
父女相顧無言。
周聿辭輕聲問池虞:“我帶你離開這裡好不好。”
他半蹲下來,與池虞平視,池虞坐在輪椅上,忽然抱住了他,壓抑地哭泣。
她小時候最期盼的事情就是能有一個父親,可現在找到了,她卻一點高興不起來。
池虞小時候也曾盼望過母親再婚,哪怕給她找一個後爸。
這樣母親就不用一個人辛苦維持生計,她也不用被周圍的同學嘲笑孤立。
可每次提到這件事,母親就會搖搖頭,親昵地抵著她的額頭說:“媽媽有我們小魚就夠了。”
池虞還記得小時候母親說這句話的時候,總是眼帶憂傷地望向某個方向。
她那時候不知道那個方向是去哪裡。現在終於知道,母親望著的地方,是京北。
她的愛人,她的父親,在京北。
不知過了多久,哭聲終於逐漸停止,周聿辭察覺到池虞很小幅度地點了點頭,知道她是想說離開。
他推著輪椅,從始至終池虞都背對著褚白,沒再看過他。
褚白戀戀不舍地望著池虞的背影。
快到病房門口的時候,池虞卻突然出聲了。
她用很小的聲音說:“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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