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年輕人單手撐住地麵,低伏著身子,手下的青石板發出“哢嚓”聲響,隨即皸裂開來。
其臉上頓時露出一陣駭然之色,猛地抬頭,朝客棧二樓那間唯一洞開的窗戶望去。
然而,卻隻見窗戶邊的幾人看都沒有再看他一眼,隻是自顧自地喝著茶水。
白衣年輕人神色變了變,眼中繼而浮現出一抹驚怒之色。
但他似乎意識到李慕生這群人不好惹,最終咬了咬牙,還是從心地轉身躍上後方一處店鋪的房簷,默默蹲坐在屋脊之上。
此時客棧的二樓之中,周圍客人似乎是被伍尚扔人的那一幕驚住,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坐在桌邊的胡瑞安對於剛才之事,倒是始終神色平靜,什麼話也沒有多說。
雖然他不願多惹事,但並不意味著他怕事,作為屬下,自然是全聽憑眼前這位八皇子的意願行事。
這時,千戶伍尚退後幾步重新站回原來的位置,候立在桌旁。
他微微側眸,透過洞開的窗戶朝斜對麵屋頂上的白衣年輕人望了一眼。
不一會,耳邊有傳來客人竊竊私語聲,打破了二樓的平靜,似乎是有人認出了那名白衣年輕人的身份。
說對方是附近白沙幫幫主的公子,而白沙幫在方圓百裡之內威名赫赫,又是周圍當之無愧的第一大幫派,無人敢招惹。
他們這些人惹上對方,接下來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聽了一耳朵的伍尚,眯了眯眼睛,倒是不以為意,隨即收回目光不再去看對麵的白衣年輕人。
而蹲在房頂上的白衣年輕人,此時則是一邊等待街上約鬥雙方的到來,一邊小心地觀察李慕生等人。
心中在認真琢磨李慕生這一群人的實力和來頭,想著要不要報複回去,讓自己的老爹帶人幫忙找回場子?
作為白沙幫的大公子,他自然不是什麼江湖小白,欺軟怕硬向來是他的行事準則,厲害的肯定繞著走,軟柿子自然也得捏一捏。
不過,一時半會他也看不出李慕生等人的來路,轉而隻得將注意力放在下方的街道上。
沒過多久,青石板長街的兩頭響起一陣噠噠的清脆馬蹄聲,兩道人影從長街儘頭彼此騎馬相向而行,然後在街道中央彼此相隔大約十丈的距離停下。
白衣年輕人壓低身子,目光注視著下方馬匹上的兩人。
其中一人約莫三十歲左右,背後負著一柄寬刀,麵容方正,身材壯碩、肌肉虯結,看起來顯得極為孔武有力。
而另一人則是手持一杆銀色紅纓長槍,年紀與對麵之人相仿,其腰背挺直如鬆、麵容清瘦,高挑的身軀之上流露出一股鋒芒畢露的氣勢。
“早聞江湖上‘破殺神槍’的大名,號稱‘一槍祭出,可破天下萬般兵器’,可惜一直未曾領教過,今日你我既有無法消弭的仇怨在身,那便既分高下,也決生死!”
背負寬刀的肌肉青年端坐馬背之上,麵無表情地望向對麵之人。
空氣之中一時間升起一股肅殺之意,引得其身前的高頭大馬重重打了個響鼻。
聞言,高挑青年冷笑一聲,神色極為漠然,嗤笑道:
“行走江湖之上,人人皆是自負生死,你的那些師弟師妹們技不如人死於我手,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偏偏你卻死揪住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