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一輛馬車從百煉峰駛出。
見到這一幕的峰中門人弟子,皆是跪伏在地,默送馬車離去。
所有人都從未見過如此憤怒和充滿殺意的峰座,這是第一次。
每個人隻感覺發自內心的惶恐畏懼,他們不知是何人惹惱了峰座?但他們此刻卻是明白,如今峰座親自出手,對方的結局已然注定。
待馬車完全消失在視線中後,跪伏在各地的百煉峰門人弟子才緩緩抬起頭來。
忽然,眾人餘光一轉,皆是連忙遠眺而去。
卻隻望見,百煉城方向的黑暗中不知何時升起一道耀眼的銀光!
與此同時,為鄭雲峰駕駛馬車的馬夫也是同樣抬頭,望向百煉城的方向。
隨即,他連忙小心喚了一聲:
“峰座。”
下一刻,馬車車簾無風自動,被一團金色真氣包裹的鄭雲峰視線越過馬夫的身軀,朝前方天際的那抹銀色火光望去。
繼而,他冰冷的聲音飄忽不定、時重時輕地傳出,似是在壓抑著難以遏製的怒意:
“連吳老都出事了,本座到底要看看,你究竟是誰?”
……
落神峰第九峰玉瀾峰。
整座山峰猶如天工雕琢的巨型玉圭,山巔表麵覆蓋著一層玄冰,而在玄冰之上則是坐落著一方青玉宮殿。
宮殿中,玉瀾峰峰座玉麵嬌端坐在九麵冰鏡之間,一身雪白長裙、麵容姣好,看不出真實的年紀。
冰鏡之中映照著玉麵嬌的身影,同時也在不斷地吸納著周圍的天地真氣。
一縷縷玄冰真氣在整個宮殿之中繚繞,這使得鏡中的九道身影似真似假、若虛若實,完全看不真切。
就在這時,其中一麵玄冰鏡麵中的玉麵嬌身影忽然晃動了一下,繼而從鏡麵飛出,朝著青玉宮殿外飛去。
很快,隱隱綽綽的玉麵嬌鏡麵身影,在青玉宮殿前的一名老嫗身前停下。
她懸浮半空,聲音冰寒地出聲問道:
“找本座何事?”
聞言,身穿青衣的老嫗連忙躬身行禮,低首道:
“方才有百煉峰的門人前來報信,言說百煉城來了一名極為厲害的高手,使得百煉峰已有滅峰之禍。”
玉麵嬌的鏡麵身影在夜空中扭曲晃動,神色一時變得極為漠然,道:
“本座剛與鄭師兄見過麵,百煉峰哪來的禍事一說?此人必然是在謊報消息,將其處死即可。”
說到這,玉麵嬌忽然像是想起什麼,道:
“本座倒是有聽說鄭師兄的一位兒子被殺,不過,這對於百煉峰來說,也根本算不得什麼禍事。”
聞言,那青衣老嫗眸光一動,道:
“峰座,那百煉峰的傳信之人還有說到,那名高手似乎是已經殺了鄭峰座的兩位子嗣以及大夫人。”
“而且不止如此,那名高手甚至派了九人前往落神峰各峰挑釁,並且言說鄭峰座已死,讓各峰前去報仇。”
此話一出,玉麵嬌的鏡麵身影頓時冷喝一聲:
“狂妄!”
也就在這時,她忽然目光一轉,驀地抬頭朝黑夜中百煉峰的方向望去。
繼而,卻是望見了一抹銀色的火光升騰至天際夜空,在黑暗中頗為顯眼。
見狀,玉麵嬌的鏡麵身影頓時眉頭一皺,神色明顯有些異樣。
片刻後,她轉頭看向眼前的老嫗,道:
“你剛才說鄭師兄兩名子嗣和大夫人出事,從如今這發出的信號來看,此事大概應是真事。”
老嫗當即抬起頭來,詢問道:
“那我們接下來該如何做?”
玉麵嬌的鏡麵身影沉吟一會,才緩緩出聲道:
“按理來說,見此信號又收到傳信,我們應該出手相助,但如今玉瀾峰需要應付大黎天錦衛的進攻,卻是不應分心。”
說到這,她擺了擺手,道:
“另外,此事本座篤定鄭師兄能輕鬆解決,這樣,你派一位門中長老前往一趟,向百煉峰說明情況,以免鄭師兄誤會本座無動於衷,彼此之間平白生了芥蒂。”
聞言,青衣老嫗輕輕點頭,當即答應一聲,道:
“峰座思慮周全、所言極是,老身這便去處理此事。”
說罷,她並未多停留,當即告退轉身離去。
玉麵嬌的鏡麵身影則是繼續望向百煉峰的方向,自語道:
“敢對落神峰出手,來人很大可能來自大黎天錦衛,莫非此事是那伏啟文的謀劃手段?”
……
與此同時,落神峰第八峰斬嶽峰。
夜色中,山峰岩石嶙峋、通體赤紅如血,整個山形仿若是一柄直插大地的斷頭巨刃。
峰頂無雲無霧,卻隱隱縈繞著看不見的無形鋒芒,遠遠望之都感覺極為寒銳駭人。
而這時,一隻高飛的夜梟展翅從斬嶽峰上空而過,可才至半途卻頃刻間四分五裂,化作一團血霧消散在夜空之中。
斬嶽峰半山腰,一座極為奢華的院落之中。
一名容貌美豔、年歲不過三十的美婦人,身著銀絲錦緞薄裙斜躺在軟榻之上。
而在她的旁邊則是站著一名上身赤膊的精壯俊美男子,為她輕柔地摁著眉心。
“夫人,峰座當真是武癡成謎,竟然能放著您這般我見猶憐的尤物獨守空房,連著兩年都未曾寵幸,實屬是暴殄天物。”
精壯男子眯著眼睛壓低聲音說道,目光卻是不斷在美婦人的胸脯間流轉。
聞言,那美婦人滿臉紅潤,嘟起紅唇朝著精壯男子吐了口熱氣,笑道:
“那老東西年紀一大把,身體早就不行了,哪比得上你這年輕小夥子?”
此話一出,精壯男子得意地咧了咧嘴,伸手便要往對方的身體摸去。
然而就在這時,院子外麵卻是忽然傳來一道明顯急切的聲音:
“倪夫人,百煉峰派人過來傳信,說是百煉峰峰座身死,需要我峰出手相助。”
此話一出,房間內的兩人都是神色一怔,倪夫人忙坐起身來,攏了攏輕薄的衣袍,示意精壯男子躲起不要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