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也點頭“曾教授說國有企業長期承擔醫療，教育，養老等社會職能，包袱太重了，國有企業的員工，思想落後，不思進取，企業現在都是負債狀態，如果沒有重大的改革，承受不了多長時間的，很多企業會被重組或者淘汰。”
鳳蘭張大了嘴巴，李滿倉瞪圓了眼睛，曾教授說的話，他們信，但是怎麼也不願意相信國企會被淘汰，鐵飯碗會丟。
吳知秋看著兩個小姑娘說的頭頭是道，很驕傲。
“你們倆那樣乾啥，我以前上班的廢品收購站都黃了，幾個收購站都被合並了，這有啥奇怪的，你們呐，也得多學習，跟上時代的腳步。”
鳳蘭看著吳知秋“媽，你說單位真能黃？”
“不能一刀切，會有幾個過程，比如先讓一不重要崗位上的工人停薪留職，要是還是不行的啊，裁掉一部分人，保留重要的職能崗位，企業會不斷的改變，直到企業能自力更生的活下去，不過你情況特殊，單位不會主動把你裁你的”
鳳蘭是烈屬，不管單位效益怎麼樣，她都會留到最後的。
下崗潮剛開始是停薪留職，廠內待業，放長假，後麵給個幾千塊錢買斷，大批的人湧向社會，吳知秋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地攤也就還有一兩年的好光景了，這些人下崗，很多人選擇成本低的擺地攤。
小雨和滿滿眼睛都亮晶晶的看著吳知秋，李滿倉眼裡都是得意，她老婆子就是厲害，家裡這好日子多虧他娶了個好媳婦。
“媽，我姥說的對，我姥的鋪子，我三舅的工廠都很缺人，你沒必要再廠裡耗著，要不你也像我三舅那樣創業唄。”
鳳蘭……“滿滿你太看的起你媽了，我上個班還行，彆的乾不了”
“媽，你就是不自信，你看我大舅現在在南方支援，我二舅大棚養殖搞的風生水起，我三舅那事業更不用說了，我小姨考上了大學，以後是要當領導的，都是一個媽一個爸的，媽，你就是不想乾，想乾肯定行的，你彆糟蹋我姥和我姥爺的好基因，彆太安分守己了”滿滿高帽子給吳知秋和李滿倉戴上了。
鳳蘭……“安分守己是這麼用的嗎。”
不過滿滿說的也沒錯，她好意思說自己不行，但不能說爸媽的孩子就她一個不行，那不是丟爸媽的臉。
“爸媽，要不我在開個煙酒店？”
“年前都要忙死了，你先跟我們乾一段時間，上手了，那鋪子就給你吧，你爸給你幫忙。”吳知秋合計著鋪子就給鳳蘭乾，省的她整天亂想。
“對，媽，你先去幫忙，萬一也發現自己想乾的事了呢”滿滿是非常支持媽媽的。
鳳蘭沒想到隻是隨便嘮幾句嗑，自己就把工作給嘮沒了。
“媽，要不我再想想？”她下不了決心，現在想買一個工作多難啊，她不敢做買賣去，不得被人笑話死了。
彆人碗裡的再多，也不如她這飯碗姓鐵啊。
“彆想了，停薪留職又不是不乾了，以後退休待遇什麼的都有，就是少了十多年的工資而已，工資才多少錢，你那麼會算，你算算細賬，我和你爸這鋪子，一年就能乾出個萬元戶，你要是不願意要我們這個，咱們找個好地段再開一個，生意一樣不差的，這賬你不會算啊。”吳知秋勸道，效益都那麼差了，就彆在單位混了。
鳳蘭覺得媽說的對，又覺得哪不對，看著女兒鼓勵的眼神，一咬牙“那我就停薪留職，回來學做買賣。”
李滿倉沒想到一頓飯下來，鳳蘭的工作就不在了，不過老婆子算的對，確實沒啥意思，外邊乾兩年，就夠掙幾十年的工資了，前幾年他引以為傲的大幾十工資，現在他們這大雜院的人都不羨慕了。
“媽，加油，我看好你！”滿滿給媽媽打氣。
“我要是乾賠了，你就等著喝西北風去吧”鳳蘭點著姑娘的鼻子。
“媽，你自己喝去吧，我在我姥這，吃香的喝辣的，不可能跟你吃苦去的。”滿滿小臉上都是嘚瑟。
“你個小白眼狼”鳳蘭笑罵著。
大家都被滿滿逗笑了。
吃過早飯，鳳蘭到單位，就去找領導，說要停薪留職。
鳳蘭的情況領導都知道，她是重點的照顧對象“鳳蘭啊，廠裡效益不好是暫時的，你要是有什麼困難，你跟我說，我去廠裡申請”領導以為鳳蘭是缺錢了，特殊情況單位還是可以照顧的。
鳳蘭笑笑“謝謝領導，我沒有困難，我是想停薪留職跟家裡人學做買賣，我娘家條件可以的，我不缺錢”
“你娘家還有哥兄弟呢，娘家條件再好也不能給你啥，還是得自己有個工作，你聽我的，好好乾，彆聽車間那群老娘們嚼舌根。”領導覺得鳳蘭這軟性子，肯定是被車間那群人挑撥了，嫁出去的姑娘，娘家條件再好，家底也不可能給你，彆管啥時候都得靠自己。
鳳蘭知道領導是為了她好“我家情況不一樣，我爸媽對我挺好的，我兄弟們條件也都很好，對我也很照顧，我和姑娘一直吃住在娘家，我姑娘的開銷都是我爸媽拿的，我掙的錢全都攢著呢，停薪留職也是我爸媽建議的，他們年紀大了，鋪子不想乾了，我兄弟們都忙，沒人接手，我回去幫幫我爸媽。”
這時候幫姑娘的娘家真的不多，家家都一堆兒子孫子顧不過來，哪有閒錢幫姑娘“那你爸媽對你還真是不錯，不過做生意哪有工作體麵，你以後要是再找，還是有個工作對方能高看一眼”
這時候的人都是這個思想，做生意掙的再多，終究是上不得台麵的。
鳳蘭笑了笑“我也不靠男人養活，不用誰高看，我守著我姑娘還有爸媽就挺好。我也不想找”
領導歎了口氣“看你也是想好了，我給你辦，你什麼時候想回來，單位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鳳蘭鼻子一酸“謝謝領導”
雖然在單位時間不長，大家對她都很照顧，鳳蘭簽了停薪留職的文件，去跟同事們告彆。
同事們都非常不理解，好好的工作不要，回家做買賣，這腦袋讓門弓子抽了吧。
鳳蘭也沒有多解釋，看了看工作了好幾年的地方，轉頭直接去了鋪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