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淵鈴清脆急促的響聲,如同黃泉的波濤洶湧,瞬間打破了這片刻的寧靜。
我心中一緊,張慕瑤幾次使用冥淵鈴都沒發出類似的聲響,這是冥淵鈴在預警,還是……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顧彩月出現在了老太太身後。
我雙目猛睜之間,顧彩月卻把手指豎在自己嘴唇上,跟我比了一個噤聲手勢。
下一刻間,老太太忽然一聲慘叫,雙臂同時炸得粉碎,原先聚集在她身上的陰氣頃刻間全盤潰散,老太太從汽車上跌落了下來。
對方雖然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卻仍舊用身子死死的護著什麼東西。
僅僅幾秒之後,老太太的背心上就炸開了一個窟窿,一條全身金鱗的小蛇從老太太背後破體而出,豎著身子像是人一樣狠狠盯住了我的麵孔。
這條蛇才是老太太討命的正主!
隻不過,它未必是老太太的主子。
那條蛇的眼中精光四起,老太太也跟著挺直了身子,聲嘶力竭的喊道:“你們行行好吧!給我一口氣兒吧!”
老太太的聲音形同討債厲鬼,不僅是讓人心底陣陣發寒,甚至忍不住的想要往她身邊走。
我強行壓製著想要走過去的衝動,站在原地之間,阿卿的鬼兵卻莫名其妙的從隧道上方落了下來,一步步走向了趴在地上的老太太。
陰氣也是氣!
老太太在向鬼兵討命?
這個念頭剛從我腦中閃過,一個鬼兵便在我眼前當場炸裂,變成精純的陰氣流向了地上的老太太,對方已經炸碎的雙臂,竟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了出來。
那條仰著身子的金蛇,眼睛似乎也帶起了一絲冷笑的意味。
我緊盯著金蛇,慢慢將手伸到刀匣,阿卿卻在這個時候向我傳音道:“不要動,他們現在還不夠倒黴,讓他們再倒黴點,就能把正主逼出來。”
阿卿的話剛說完,老太太的身上就燎起一層藍色火焰。
前一刻還在冷笑不止的一人一蛇,頓時被燒得滿地打滾,慘叫不止。
這個時候,我才看見,被那老太太壓在身子底下的東西,是小半截骨灰壇子。
我剛才雖然是打碎了骨灰壇,卻沒讓壇子碎得徹底,還是留下了那麼一小節可以存水的地方,老太太拚了命也要保護的那條“小金魚”就藏在了罐子底下。
至於說,老太太身上為什麼會著火?
我隻能說,是阿卿的鬼兵身上還藏著一縷不易察覺的陽氣,看來,阿卿不是雇傭了地府裡的在籍陰兵,就是招來了一批預備陰兵。
地府陰兵數以億計,有些人也會在私下裡接受術士雇傭。但是,更會被雇傭的卻是預備陰兵,這些鬼兵達到了陰兵的條件,卻沒在地府入籍,隻要配備兵甲,戰力並不弱於地府精兵。更重要的是,他們本就不屬於地府管轄,術士也不用擔上擅借地府兵馬的罪名。
無論是在籍陰兵也好,還是預備兵也罷,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體內帶有一縷陽氣,那就是他們可以自由來往陰陽,甚至可以白天出現的憑證。
那個老太太本來是打算吸收掉鬼兵陰氣用以自救,卻被那一縷陽氣給燒成了火球。
我就那麼站在遠處看著老太太在那掙命的時候,隧道上麵掉下來一張沾著泥水的蛇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