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想要阻止幻狐,卻被阿卿給攔了下來。
阿卿對我傳音道:“先彆去管他。”
“我總覺得,我們的思路上有些問題。”
“如果,斷魂河真那麼難走。當初,周不歸的分身是怎麼過去的?”
阿卿的話,倒是給了我一個提示——就算周不歸的分身有些特異之處,修為和智力上,也不會高於本體。否則的話,本體和分身之間的形勢就會發生逆轉。
任何一個善於使用分身的術士,都不會乾出這麼愚蠢的事情。
既然,那個分身能過去,就說明,我們並沒有找對方向。
我需要時間去考慮,自己究竟漏掉了什麼東西?
有無鬼宗的弟子頂在前麵,正好可以給我和阿卿留出思考的時間。
幾名無鬼宗弟子立刻抽出腰間的短刀,將刀刃沿著墳包的邊緣插進了土裡,小心翼翼的挖了起來。
泥土混著潮濕的水汽被一層層刨開的時候,若有若無的怨氣也隨著泥土飄散而出。
幾個人剛挖下去不到兩尺,最前麵的弟子突然“啊”地一聲縮回手,指尖沾著的不是泥土,而是一縷發黑的發絲。
那發絲還纏著半片染血的衣料,正是那名弟子身上穿的宗門服飾。
“不對勁。”幻狐上前一步,蹲下身用棺材釘撥開浮土,釘尖觸到的東西硬得發沉,再往下挖,一截人手赫然露了出來。
那人的手臂像是被生生擰碎了骨頭,軟綿綿的蜷縮成了一團,指甲縫裡嵌滿了濕泥,皮膚緊繃得像裹了層蠟。
蘇淺也湊了過來,指尖懸在手臂上方卻不敢觸碰,“他被怨氣入體了,你們看他的手。”
我們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那弟子的手腕內側,本該是“寸口”脈的位置,此刻竟裂開了一道細細的傷口,那傷口裡流出來的卻是黑血。
幻狐看得臉色更白,聲音都發顫:“斷魂河的怨氣,已經滲進土裡了?”
我們三方帶來的人馬,都不是平庸之輩,絕不會乾出為了看熱鬨什麼都不顧的蠢事。雖然,我們幾個有數的高手,是在觀察河道上的動靜。但是,負責我們後方警戒的人,卻一刻都沒放鬆。
那時候,沒有人感覺到附近有怨氣出現,那名無鬼宗的弟子卻被怨氣入體。這隻能說明,斷魂河的怨氣早就已經深入了河邊泥土。
那個無鬼宗弟子,在沒有留神的情況下,被怨氣侵蝕神識,自己挖土把自己給埋起來了。
幻狐的話音剛落不久,他腳下的地麵突然輕微震動了一下,剛才立起的那個小墳包,竟緩緩往斷魂河的方向挪了半寸。
緊接著,河對岸傳來一陣細碎的“沙沙”聲,像是無數東西在土裡蠕動。
“不好!”幻狐猛地站起身,一把拽住還在挖地的弟子,“彆挖了!這土是活的!”
幻狐雖然動作不慢,卻已經晚了一步。
剛才挖開的土坑突然“咕嘟”一聲,湧出了染墨一樣的黑水。
坑中黑水就像是沸騰般翻起了無數氣泡,從坑底的裂縫裡湧動而出,順著泥土的縫隙往無鬼宗弟子腳邊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