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建軍看到是厲元朗,便過來打了個招呼,然後帶著了厲元朗去看現場。
霜林書苑因為地勢較高,所以林間的溪流蜿蜒而下,在村莊前彎了個幾字型的彎,下麵的村莊因此而得名,就叫下灣村!
有水的地方土地就會肥沃,物產也會變得豐富,然後非常的宜居。
一條小溪蜿蜒而過,環抱著下灣村,一直流到了國境線外。
緬甸那邊的村子,也是沿著水流而建,因為兩個國家存在有爭議地區,所以沒有正式劃分國境線,隻有一塊民國時安放在田地裡的界碑!
界碑很大,長一米二,高兩米,厚大概有個四十公分,為整條青石雕刻,重量大概有個四噸左右。
雖然隻是近代的物件,但因為年代足夠久,加上是界碑,也算是一件珍貴又特殊的曆史文物。
隻是現在,原本安放界碑的地方,隻餘下一個窟窿!原本高大醒目的界碑,居然消失了!
於建軍煩躁的直撓頭,圍著坑轉了兩圈:“這個案件該怎麼立?偷竊曆史文物?還是危害主權跟領土完整罪?”
厲元朗看著地麵上的痕跡,車轍印非常的清晰,界碑是被人偷到了境外!好好的人,偷界碑做什麼?
就在厲元朗疑惑的時候,腦袋中靈光一閃,仿佛觸發了曆史事件般,一段記憶開始不斷地閃爍。
華夏這邊搞了村村通,修路通水電,甚至有些地方,還進行了科技幫扶,讓一些貧困的村子,一下子富裕起來,很多人都脫貧致富,奔了小康。
有很多事情在國人眼中,看起來習以為常,國外人看起來,卻感覺特彆的不可思議。尤其是村村通!
國家幫著修公路,通水電,甚至還幫著脫貧致富,那可真是為所未聞!
邊境上生活的村民,有的是血親,有的通婚,甚至還是同一個民族,結果分到華夏境內的,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留在華夏境外的,日子就過得緊緊巴巴!
這不公平!!!
窮則變,變則通!
老百姓能有什麼壞心思,他們就是質樸!
認真的想了想,為什麼彆的村子,能夠享受這麼好的待遇?自己的村子卻享受不到?
不就是因為界碑的位置……
就在厲元朗沉思的時候,突突突,突突突……
遠處拖拉機單杠發動機唔鳴的聲音響起,兩個麵容黝黑的老農民,跑過來跟厲元朗打招呼:“領導,你們是來修路的領導嗎?”
厲元朗大概猜到了對方的身份,但卻裝作不知的說:“有事嗎?”
“我是林葉村的村長,我們村的村村通還沒修,你們是不是給測量一下?”加藍說著又用手指了指:“就是界碑旁邊的那個村。”
“啥玩意?”正著急上火的於建軍,聽到有人提起了界碑,不由得瞪圓了眼睛:“界碑在你們村?”
加藍把頭一點,大言不慚的說:“那可不,都在我們村立了幾十年,我是看著界碑長起來的。”
“那這裡的坑……”於建軍感覺大腦有些不夠用,剛接到了報警,說下灣村的界碑丟了。結果林葉村說界碑在他們那邊,還有了幾十年。
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厲元朗緩緩的開口:“林葉村好像不屬於瑞豐縣管轄……”
“你這位小領導,這樣說就不對!”加藍開始糾正:“界碑在哪裡,國土就在哪裡!既然現在界碑在林葉村,那麼林葉村的土地,就是華夏的土地,林葉村的百姓,就是華夏的百姓。以前瑞豐縣沒有管轄權,現在界碑就在林葉村,這個管轄權可以有!”
“有道理!這話沒毛病!”於建軍居然附和著點頭,一副受教的樣子。
厲元朗不得不拉了於建軍一把:“老於,你可是多年的老公安,這裡麵有沒有問題,難道你真看不懂?”
於建軍把聲音壓低:“元朗,這可是和平年代,開疆拓土的機會不多。既然林葉村把界碑挪了,那我們就順水推舟,錯有錯招!”
厲元朗的腦袋裡,靈光一閃,忽然間明白了於建軍在打什麼主意。
挪界碑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往大了說,有可能會引起兩國摩擦,往小裡說,普通百姓,心向華夏,如此質樸的挪動界碑,想要過上更美好的生活,這有錯嗎?
作為公安局長,發現了這件事情,向上級部門打一個報告,要給這些人發戶口,這有問題嗎?
厲元朗這個副縣長,在縣長跟書記都空缺的情況下,召開一次常委會,專門研究林葉村的問題,給予這些質樸的百姓,向往的美好生活,這有毛病嗎?
既然大家夥都是一心為公,那麼不知不覺,開疆拓土,報道了上級部門,有功無過,誰也不能說什麼。
甚至每一級的官員,都會竭力的促成此事,這可是開疆拓土的功勞!這可是民心所向的政績!這可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能夠寫進曆史書的榮耀!
瞬間把這些道理都想通了,厲元朗在心裡由衷的稱讚,老狐狸,真不愧是老狐狸!
明明心裡什麼都清楚,卻非要揣著明白裝糊塗!
厲元朗仔細回憶上輩子,移動界碑的結果,發現這還真的是個好機會,於是他也裝作不知情的樣子,對著加藍說:“行,我們去看一看,界碑!”
跟著的拖拉機,前往林葉村!
厲元朗對著楚澤豐擺了擺手,楚澤豐點了點頭,示意剛剛的一切,都拍進了攝像機裡。在爭議的國境線活動,這件事可大可小,厲元朗的身份特殊,既然做了這樣的選擇,那就要做好對應的風控。
剛剛的錄像足以證明,前往林葉村是加藍的邀請,至於會出現什麼無法挽回的後果,全都要由加藍承擔,跟厲元朗沒有任何的關係。
畢竟外交無小事,雖然現在緬甸內亂,但也是個主權國家,如果因為其他的原因,造成了厲元朗的被動,按照紅領帶的人性,鐵定會放棄自己。
厲元朗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哪怕真到了無法挽回的境地,也要有放手一搏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