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頂上一共有三個人,壯碩一些,上了年紀,挺著個啤酒肚的是彪哥,也是三個人團夥的頭頭。
三七分頭,而且話多的叫黑皮,跟了彪哥五年,也算是個比較聽話,比較好用的手下。
還有一個叫泰林,長得又高又壯,剃著光頭看似很凶悍的樣子,實際上一開口卻是個娘娘腔:“彪哥,那邊警察很多,咱們就算是搶到了,也沒法離開。”
“總覺得心驚肉跳,好怕怕,要不這一單不做了,我們換一單吧?”
彪哥的臉色直接就變了,瞪圓眼睛,對著泰林怒斥:“白長了這麼大的個子,還真是膽小如鼠!”
“我們已經沒錢了,還能換哪一單?這一單成了,大家夥吃肉喝湯,天天上網。這一單要是做不成,大家夥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不要再喊我老大。”
彪哥混過社會,早期賣過豬肉,跟人火拚幾次,做大做強後,還開過網吧。隻是後來沉迷上網,每天帶著一幫兄弟砍傳奇,結果好好的生意荒廢了!
樹倒猢猻散,沒錢之後,大部分人不再喊彪哥,而是喊他彪子,還剩下的兩個願意喊他彪哥的,也就是黑皮跟泰林了!
現在彪哥發了火,哪怕泰林一肚子的委屈,也隻能憋在了心裡,氣惱的一跺腳,轉身離開了屋頂。
黑皮張了張嘴,最終卻什麼都沒說。畢竟吃的喝的,甚至就連現在開房的錢,都是彪哥出的,自然是彪哥說什麼,那就是什麼,黑皮連個不字都不敢提。
哪怕明知道彪哥的選擇不對,也要按照彪哥的吩咐執行。
……
因為明天就要展出了,所以一些青銅器被拉到了人民廣場,於建軍抽著煙,讓方耀祖來現場做指揮,同時嘴裡還不斷的打趣:“你小子,不顯山,不漏水,爬的可真快,這一不小心就成了副局長!”
“年輕輕的,我怎麼就沒你這樣的好運氣。”
方耀祖無奈的笑了笑:“運氣好,元朗願意給機會,我這也是稀裡糊塗的上了位。”
“不過領導你放心,以前你當所長的時候,我就是你手下的兵。現在你當了局長,我是副局長,還是你手下的兵。”
社會是最好的老師,不管曾經是多有棱角的石頭,隻要在大染缸裡不斷的打磨,都會變得圓滑,甚至變得圓潤。
原本一根筋,不懂人情世故的方耀祖,現在也學會了拍馬屁。畢竟說幾句漂亮話,又不會損失什麼,反而會給彆人提供情緒價值。
那為什麼不說呢?就為了守住那麼點虛無縹緲的自尊心,把自己的路給走窄了?
於建軍很欣慰,曾經的手下能夠緊跟自己的腳步,如此的知根知底,這樣的人,用起來也比較的放心。
“夜班你來值,再看一看有沒有其他的疏漏。我老了,不能熬夜了!”於建軍說著,還拍了拍方耀祖的肩膀,然後離開了廣場。
三月的天雖然開始回暖,但還是有些涼,特彆是入夜以後,冷風吹在身上,讓人情不自禁的縮了縮腦袋。
方耀祖倒是沒把夜巡放在心上,本身就是幾件高仿的青銅器,每件的造價都不超過三千元,甚至還沒有防彈玻璃的展櫃價值高。
帶人巡了一圈,見沒有什麼問題後,方耀祖便示意大家夥先上警車,換班休息。因為明天就要展覽,所以提前一天布置好了展台,裡麵陳列的青銅器,就不動了。
車裡打著空調,暖風吹在身上,讓人不由自主的疲憊,方耀祖清楚現在還不能睡,於是強打精神點上了根煙。
與此同時,並不寬敞的下水道裡,三個男人正在裡麵爬行,幸好最近沒有下雨,圓形的下水道裡沒有積水,但最底部卻有著黑色的汙泥。
一股子非常刺鼻的味道,在狹小的空間內彌漫,三個人雖然都戴著口罩,但卻依然被熏得不停流眼淚。
領頭的是彪哥,他戴著一頂礦工帽,帽子上有一盞燈,把前麵的黑暗驅散。中間的是泰林,他的身軀有些發抖,原本雙眼因為幽閉跟異味,不斷的往外流出生理性的眼淚。
黑皮跟在最後麵,他的身上背著個工具包,腦袋上也戴著礦工帽,因為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時不時還拿泰林開玩笑。
彪哥真不愧是玩過傳奇,知曉該如何打沙巴克保衛戰的老玩家,下午觀察人民廣場的時候,他就想好了,該如何潛入。
四周都是巡邏的崗哨,大搖大擺的進去肯定是不可能了,也就趁著晚上巡邏鬆懈的時候,從下水道裡潛入。
也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看似荒誕的主意,居然還真被彪哥乾成了!
順著下水道,沿著一個方向一直往前爬,爬過三個過濾井後,終於來到了展品區,望著上麵的井蓋,彪哥手腳並用的往上爬。
夜深了,已經到了淩晨四點,正是人一天最困乏,也是天最黑的時間。
黑色的井蓋被人從下麵托起一條縫,然後一雙眼睛往四周打量了一圈,確認沒有危險後,下麵的人,悄悄的鑽了出來。
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三個人穿著黑衣服的賊,好似小偷般,蜷縮在展櫃的旁邊。
玻璃很乾淨,被擦得一塵不染。
透過乾淨的玻璃,能看到裡麵擺著一尊古樸的青銅鼎,原本青銅色的鼎身上,泛著綠油油的銅綠,有些地方還泛著黑。
不但沒讓人覺得,這些是瑕疵,反而給人一種曆史的厚重,一看就覺得很貴。
彪哥觀察了一番嘖嘖稱奇:“這東西好,一看就是國寶,如果沒刻那個假字,那可就太完美了!”
黑皮的眼中也閃爍著貪婪:“老大,我們發財了,隻要把這些東西偷走。當風聲過去了,再把假字磨掉,還不賣個萬兒八千的!”
“瞧你那點出息,這東西至少值幾十萬,甚至上百萬!”彪哥說著便伸手去推上麵的玻璃罩,還真奇了怪,看似輕飄飄的玻璃罩,居然紋絲不動。
泰林有些害怕:“彪哥,既然弄不開,咱們走吧!”
黑皮卻開始犯邪,從工具包裡拿出錘子:“老大,你往旁邊挪挪,我把玻璃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