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看去,念道:
“兜”
才念了一個字,老狗猛然啞住,臉龐變的扭曲,眼神變的驚恐起來。
驚恐的跳起了身,撞翻了琴:
“你你你,你你你哪來的??這是真品???”
“呃,兜率宮上拆下來掉下來的,應該為真。”
周牧小聲回答,老狗眼前一黑。
“拆???”
“不不不,是掉,我撿的。”
老狗心驚膽顫,猶自有些不信——兜率宮!
“假的,絕對是假的!”
周牧瞪眼,假的?
他抱著匾額繞走到老狗身後,微笑著開口:
“哮天老哥,你坐一下。”
“坐?”
“對!坐一下。”
老狗狐疑,緩緩坐下,眼見它屁股要挨地的瞬間,周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嗖’的一下,見縫插針。
‘啪唧!’
老狗一屁股坐在匾額上。
它沒反應過來,直接愣住,心靜神明,虛極靜篤,忘天地,忘萬事,忘滾滾紅塵,忘山河自然。
忘我。
足足十多分鐘,老狗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態,直到一隻手掌在它眼前揮了又揮,最後沒忍住,那手掌扯住一根長細毛,狠狠一揪。
老狗一下子驚醒,茫然:
“我剛才怎麼了?”
周牧不答,抿嘴,指了指它屁股底下。
老狗訥訥低頭,看著盤坐的雙腿間,顯露而出的上半截‘率’字,陷入了沉思。
‘率’字很巧妙的在正中間,字頂的那個‘丶’的位置更加巧妙。
老狗驚叫起身,鬼哭狼嚎。
“你你你”
它左爪扇著自己大巴掌,右爪指著周牧直哆嗦:
“老弟,你你你害苦了我啊!”
周牧一臉純善:
“哮天老哥可信,此為兜率宮的匾額了?”
老狗支起一個笑容,隻是笑的比哭還難看:
“信了。”
它有些失魂落魄且驚悚,踉踉蹌蹌、趔趔趄趄,近乎於夢囈:
“兜率宮”
老狗忍不住摸了摸匾額上掛著的毯子:
“這又是啥?好厚重的道韻”
“喔。”
周牧淡定道:
“這個啊,地毯。”
“地毯?”老狗驚奇:“一件地毯,怎來這樣的道韻?”
說著,他發力扯了扯,兩隻狗爪子在上頭摸來摸去。
周牧淡定依舊:
“哦,從兜率宮裡扒拉出來的。”
老狗陷入沉默。
它如同觸電一樣鬆開了手。
它如同受驚的麻雀般跳到了一旁。
它帶著哭腔吼道:
“你還說你沒拆兜率宮!!”
“淡定,淡定。”
周牧麵無表情:
“感覺怎麼樣?”
老狗一副淒淒模樣:
“什麼感覺?”
“就坐上去的感覺。”周牧拍了拍匾額。
老狗臉上浮現出惶恐之色,而後又有些猶疑,再然後竟是靦腆。
他最後道:
“靜心守意,忘乎所以,好像觀儘天天地地有點舒服?”
“隻是這個嗎?”
“那還有什麼?”
周牧想了想,用力拍了拍匾額:
“這是兜率宮的匾!”
“兜率宮!”
老狗怔住,神情變得扭捏起來。
周牧湊上前,小聲道:
“心裡,就沒一種彆樣的爽感?”
老狗囁嚅片刻,忽而狠狠點頭:
“爽!”
“舒坦不舒坦?”
“舒坦!”
“那不就對了!”
周牧拍了拍老狗的肩膀,一臉滄桑的道:
“坐過兜率宮的匾額,你還罵過某位道人‘發癲’,該得罪的,都得罪完了,債多不壓身啊”
老狗嘴角抽了抽,眼睛亮了亮。
它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一個新世界。
“有道理哎.”
原本戰戰兢兢、都快哭出聲的老狗,忽而一把奪過兜率宮匾額,一屁股意氣風發的坐了上去,發出了一聲幽幽的歎息。
歎息聲中充斥著滿足之感。
“爽!”
老狗大叫道。
“你這樣。”
周牧招呼老狗起身,將毯子疊成三層,將好能覆住匾額,
他旋而道:
“躺下試試?”
老狗一個咕嚕翻躺上去,打起滾來。
它舒坦的像是一條毛毛蟲那般,湧來湧去,白色長細毛翻飛若大雪渺渺,再發出長長的‘啊’聲。
周牧蹲在它身旁,神色變得肅穆:
“哮天老哥,這個,能救你嗎?”
老狗興奮、激動的神情緩緩消失了去,想了想,搖頭。
“救不了我。”
它坐直身,掀開毯子,指了指匾額上‘兜率宮’三個大字。
“這是太古文字,能認出來的都為古妖、古聖,除非天上大能都是古妖,認出這三個字,認出此匾。”
“那時,我立匾額於身前,他們當一動不敢動。”
“可”
老狗搖了搖頭:
“十萬年前那種大劫,活下來的古妖的確不少,但能活下來者,且苟延殘喘至今,又豈會還是大能?恐怕都為真王!”
“除非是天上——天庭的妖,跌落三境,倒是有可能此刻是大能,可那種妖,無不被鎮壓在某座妖城之下,恰如我一般。”
周牧沉默聽完,輕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