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條街乃至整座妖城都醒來,
外頭傳來驚呼聲、喧囂聲,蒙麵人眼睛猛地一眯,這是怎麼了?
莫非,又是大半月前的異變?
但無論怎麼樣,今天是難了。
冷冷看了眼氣喘籲籲的白翠花,他淡淡道:
“白老板運氣倒是不錯,但應當不會一直好運下去吧?”
“過兩天,我再來找您。”
“這幾天,你這酒樓就繼續開著吧。”
說著,蒙麵人哼了一聲,身形居然化作一縷清風,消失不見。
白翠花喘息半晌,理了理鬢發,快步上前,推開門,想要看看發生了什麼,可才走出酒樓,卻錯愕愣住。
“那是.什麼?”
如同街上許多驚恐的人一般,
她看到遠處,看到一頭和天蛟山等高,足有萬米之巨的赤蛇,生著人的麵孔,口中銜著一粒燭光,頭頂是一方浩瀚的虛幻大日,
在那燭光與虛幻大日的照耀下,整座天蛟城宛若白晝!!
那萬米的人麵蛇立著身軀,恐怕能和天蛟山等高,正在行近,天蛟城也越發的亮堂!
“這是.妖?”
白翠花咽了口唾沫,感知不見那頭妖的具體氣機,這是什麼妖??
等到人麵赤蛇至於天蛟城、天蛟山之前,
上城,有一道道身影竄出,有蛟龍探出頭顱。
“閣下是?”
老蛟的聲音震響在整座山城,很多養殖區的平民雙耳劇疼,倒地打滾。
“吾名。”
那頭懸大日、口銜燭光的巨妖聲如洪鐘,低沉而威嚴:
“吾名,燭龍。”
那叫做燭龍的生靈說話間,有灼灼之氣噴吐而出,有春風拂來,滿山花樹儘皆綻放。
恰似逢春。
此刻明明是深秋。
“燭龍.”
白翠花咽了口唾沫,呢喃著這個名——她不認識燭龍,但她聽說過燭龍。
鐘山之神,執九幽之晝夜與四季。
白翠花想起大半月前的驚變,想起聽聞的傳說——一頭要比真王都強大的多的燭龍,自九幽凝視人間,使人間黑夜換做白晝。
“燭龍.為何會來這座小城?”
“傳說中的妖,都現世了嗎?”
白翠花不明白。
那頭老蛟龍也不明白。
但不妨礙老蛟龍毛骨悚然,背脊發寒。
感知中,這明明是一頭大妖而已,
但那大日煌煌,但這滿城逢春之景卻做不了假。
不怕假,就怕真。
萬一是真的.
伴隨良久的死寂之後。
老蛟龍朗聲。
“小蛟,恭迎鐘山之神,駕臨此城!”
“我等,恭迎鐘山之神,駕臨此城!”
一頭頭升空的大妖儘皆恭聲,一個接著一個,連同那老蛟龍一並,垂下了頭顱。
銜著一粒燭火的燭龍微睜雙眸,輕輕挪動身軀,原本他距離要城還有數裡之遙,
可這數裡間,卻在其挪身之時似被壓縮成幾米,一晃便儘。
他依山城而立,垂眸,在整座天蛟城中掃了一眼。
不知是不是錯覺。
白翠花覺得,燭龍,似乎看了自己一眼。
不,兩眼。
似乎還怔了怔。
“為吾備宮樓。”
燭龍發聲,如轟隆雷鳴,頭頂大日放光,照耀八方。
………………
燭龍現世的消息,如同一陣風。
瘋傳八方。
現在山,彌勒寺。
“原來如此。”
古佛低語,梵音大作。
他垂著眼眸,一旁有佛陀發問:
“禮讚現在,世尊,要派遣菩薩、羅漢,去見一見那位傳說中的燭龍嗎?”
“又或者.”
這位妖佛含笑:
“要將燭龍,捉回來麼?我聽聞,那隻是頭初生之燭龍,方才大妖之境,孱弱至極。”
古佛側目,凝視著這位佛陀,一動不動。
後者臉上笑容漸漸散去,又漸漸滿頭大汗,猛然俯下身:
“望世尊恕罪!”
古佛冷哼了一聲,淡淡道:
“燭九陰端坐九幽中,不惜短暫打破絕天地通,凝視整座人間,使人間幽夜作白晝。”
“如今再看,不便就是一種宣告麼?”
“祂,也要插足大天地之爭了。”
“那燭龍,便是祂的人。”
說著,古佛輕輕吐了口渾濁之氣,再道:
“汝若是覺著,活的太長,想要圓寂,大可自己去,莫要牽連了我彌勒寺,莫要牽連了現在山。”
“我佛恕罪!”佛陀俯地。
………………
南妖朝,皇城。
“燭龍.”
南妖皇微微眯眼:
“地上幽冥要急眼了啊”
“陛下,您要去見一見燭龍麼?”有真王發問。
“不必。”
南皇搖頭,淡淡道:
“派一使者去,好生伺候著便是,說到底也是在我們南朝現的身,看看這位燭龍,想要做什麼,但吩咐下去,不要招惹,免得惹怒他背後的那位。”
“是,陛下。”真王退去。
南皇劇烈咳嗽了兩聲,戴著麵具,看不清神色,低低自語:
“這老青牛,下的好重的手。”
“哼。”
南皇緩緩吐了口氣。
一口無暇清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