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碟鼠肉餃,一份素炒青菜,一杯溫熱的濁酒。
周牧卻吃的津津有味。
犬絕城狗沒地位,養殖區都可以隨便吃,天蛟城則換成了老鼠,
故此,鼠肉餃是犬絕城所沒有的,但這一手素炒青菜和溫濁酒,自己卻吃了喝了好幾年。
白姐的手藝,還是原來那般,沒有變化。
這些簡陋小菜在周牧看來,是要勝過早上的珍饈佳肴的。
咂了口溫溫的濁酒,就著一根油汪汪的小青菜,滿足的吐了口熱氣,他問道:
“怎麼不吃?”
愣神的穆裕連忙點頭:
“吃,大人,我吃!”
他很小心的吃起來,目光閃爍不定,遠處那個戴著鬥笠的客人也頻頻朝著這邊看來,似乎很不解。
周牧全數都看在眼裡。
眼日月可以洞悉見,鬥笠男是穆裕的嫡親,一代以內,或許是兄弟,但大概率是穆裕的父親,
且還是一位天人.
天人父親,假仙母親,自己則還是個百竅的真人?
最關鍵的是
以【燭龍變】狀態下的六感六覺,周牧能聽見十裡外的蚊蠅震翅聲,自然也聽見了酒樓中,之前白姐和那鬥笠男的交談。
周牧又咂了口溫酒,微微眯眼。
“老板娘!”他呼喊了一聲,白翠花神色微暗的走來,臉上強撐起笑容:
“這位客官,可是要加菜?”
周牧看著一副心事重重模樣的白姐,語氣不變:
“不是,我是想要問問,這酒樓可有住宿?”
“住宿?”白翠花愣了愣,搖頭擺手:“倒是讓客官失望了,我們說是酒樓,實際上就這一層,哪裡來的住宿?”
“這樣啊。”
模樣和楚籍一般無二的周牧笑了笑,目光回轉,笑眯眯道:
“既然沒有住宿,也就罷了,給每一桌都上壺溫酒吧,我買賬。”
白翠花再愣,周圍幾桌客人轟然叫好,一壺壺溫酒很快從後廚端來,有客人舉起酒碗,向周牧遙遙一敬。
周牧笑著回敬,又看見有個英氣不凡的少女蹦躂來,笑眯眯的:
“小公子,謝謝你的酒啦!”
她舉碗豪飲,周牧含笑點頭,旋見到這體魄不俗,約莫是個內勁大武夫的姑娘大咧咧坐下:
“你是哪家的小公子?”
腰間佩劍的姑娘好奇問道:
“我怎的之前未見過你?”
旁邊響起議論聲,周牧聆聽片刻,了然,這是個大藥宗師之女,平日裡似乎與平民關係很好,愛廣交好友。
他按住所欲行之事情,溫和的舉了舉酒碗:
“哪家的公子都不是。”
“騙人。”佩劍姑娘撅嘴,顯然不信,指了指麵容俊美的像是女孩般的穆裕:
“這般小廝跟隨,你一定來自某個大門戶,莫非是從山那麵來的?”
周牧想了想:
“算是吧。”
佩劍姑娘眼波流轉,笑眯了眼:
“那認識一下?我叫陳知恩,家父陳玄天!”
“燭武。”周牧微微頷首,又與這叫做陳知恩的丫頭閒扯了幾句,後者豪邁道:
“燭武公子都請了酒,我也不能差事兒!”
她朝著白翠花揮手:
“老板娘!給每一桌都上一碟餃子,再加一份花生米!”
“陳大小姐武威!”客人們高聲,臉上都笑開了花,先是遇見豪爽的公子哥,又遇見這位有名的陳大小姐,今個兒算是白吃白喝了。
後廚又是一碟碟餃子和花生米端出。
“陳姑娘很愛交朋友?”周牧聽著客人們的議論聲,饒有興趣問道。
“對啊。”
陳知恩打了個酒嗝:
“西山區這邊兒的俊傑,我可都交好哩,就是未見過你,這才來認識認識。”
她揉了揉鼻子,又好奇問道:
“燭武兄具體是來自哪一區?我猜是東山區,北山、南山那邊我可也經常跑呢。”
周牧笑了笑,沒承認也沒反駁。
陳知恩見他似乎沒有什麼談性,卻也知趣,將壺裡最後一滴酒倒儘碗中,又將滿碗溫酒一口氣飲下,
這才擦了擦嘴,起身道:
“我老爹叫我今天早點回去呢,燭武兄下次再會,有機會一定要來我家做客,陳府離這裡不遠的。”
“有機會一定。”周牧笑著目送這自來熟的陳姑娘走出了酒樓,微微伸了個懶腰。
差不多了。
端起酒碗和酒壺,起身,走去。
穆裕雖不明所以,但也連忙跟上。
周牧走向前,一屁股坐在鬥笠男的對麵,穆裕神色一僵,老老實實的站在一旁,
而鬥笠男呢,微微抬頭,下意識的看了穆裕一眼,旋而道:
“這位燭公子,有何貴乾?”
不遠處,白翠花也張望來。
周牧也不說話不回答,就這麼凝盯著鬥笠男,搖晃著手中酒碗,
力道控製的極其精妙,搖晃間,碗中酒每一次都自碗沿上蕩過,少一分則不及,多一分則溢出。
鬥笠男眉頭緊緊蹙起,他並不知道眼前人是誰,自家兒子不是安排進城主府了麼?
這位,氣息看起來很晦澀,無法窺見其境界、層次,是哪位大妖、天妖,還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