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樓。
許仙、褚耀武和冷麵妞,老老實實的端坐在原地,眼觀鼻鼻觀心,
那尹木英早已悄然退了出去,周牧則端在案前,撫著玉書。
瓷娃娃猶豫了一下,投來迷惑的目光:
“道兄,你方才是”
周牧沒有直接回答,轉過頭,看向駱霜雨三人:
“汝等去後屋歇息吧。”
古樓中也是有幾處靜室的,駱霜雨三人連忙起身,不敢發問,執了一禮,便走去了靜室。
待到門合上,哪吒湊了上前:
“道兄,你自導自演這出戲,有何用意?”
周牧捋了捋長須,笑道:
“總不能真慢慢去查吧?走一些偏門路子,未必沒有奇效。”
緩了緩,他詳細解釋道:
“我斬碎青燈虛影,武王城中人,摸不清我的路數,不敢妄動,且我所言,又隻是討回柏矩的眼眸,話裡話外,無意清算,他們自然會將眼睛送還回來。”
哪吒皺眉:
“可這也無法查出究竟”
“我知道。”
周牧平和道:
“若巨君所言不差,當初柏矩之事,涉及到太多真王,我若要去清算——且先不說我無此能。”
“便是有,那些真王也定然魚死網破,事情會變的很麻煩,且未必能找出真正主導者。”
說著,周牧低頭看向玉書,方才使去了六字,尚有九十四字可使,可惜這些字大都非攻伐之屬,嚇唬嚇唬人不錯,要用來殺敵就
搖搖頭,周牧繼續道:
“等到諸王交還回來柏矩的眼睛,我或可憑那雙眼,推算因果,至少可以找到是誰戴過,總好過無頭蒼蠅般亂竄。”
瓷娃娃若有所思:
“道兄的意思是,先不表明清算的意圖,隻要求尋回眼眸,再以眼眸之上的因果來追溯.”
緩了緩,他繼續道:
“方法倒是一個方法,但道兄你言說和那些個小家夥相識,他們卻不認識道兄你,這是否會.”
周牧擺了擺手,含笑道:
“越神秘,越古怪,越忌憚,諸王會猜測我是誰,卻如何也猜不出來,正因如此,他們才忌憚。”
哪吒了然:
“若發生意外呢?那些小家夥不弱,我瞧了一眼,更看到許多【大羅祖器】,若發生直接衝突,道兄這本玉書”
他湊上前來,仔細看了看,以哪吒的見識自然大致了然此書之用,旋而搖頭:
“玄妙是夠了,但論殺伐之能,不強,想要斬掉一位真王都需要萬般謀算,將每一字都運用到極限才行。”
周牧笑了笑:
“我自是知道,故此,接下來,便還需先拉攏一部分真王。”
“拉攏?”
“嗯,會有人上門來拜訪的,隻是在那之前,我卻也還要多做些準備,至少要做好最壞的準備。”
說著,周牧垂下眼眸,目光深邃,撫了撫玉扳指,旋而抬起頭,凝望古樓之穹頂,
又好似在凝望著古樓之上的,那封印著【金翅大鵬】的浩瀚【天淵】。
………………
通天樓。
王衝和縮著脖子,站在角落,此刻整個人都處於懵逼狀態,看著一位又一位傳說中的先賢往聖,爭論不休。
“事情的大致已然清楚。”
一位老真王咳嗽著道:
“是當年那樁錯事的代價,尋上門來了.”
老真王環顧了一圈,低沉道:
“當初我便說過,柏矩無罪,汝等卻都為了一座閻羅殿,失了道義!”
岐伯抿了抿嘴,搖頭道:
“柏矩此人,於歲月上不顯名聲,誰知其品行?由德高望重者執掌閻羅殿,才是最好的選擇,一切,都是為了人族,哪怕犧牲道義!”
諸王爭論起來,言說著當年是對是錯,主此千年之政的秦王端於主位上,嗬道:
“行了!”
爭論聲漸寂,秦王掃視一圈,沉聲道:
“那樓中人,非是來清算,隻是來討回眼睛,且當年之事,隱情太多,到現在都不知究竟誰要奪柏矩之眼,而此刻的問題有兩個——第一,眼睛在哪,第二,那個人是誰?”
諸王對望,麵麵相覷。
端於大位上的武王沉眉:
“依蘇妲己所言,那老者自稱為柏矩之同門,莫非是【老子】的十個學生之一?”
顏回搖了搖頭:
“【老子】的學生,我都知道,皆非那老人武王,他似對你很熟悉?”
武王擺手:
“我的確不認識他,從未見過——或許他換了一副麵容?”
殿中陷入沉默,秦王蹙眉:
“一個神秘的先賢往聖.數次血祭的歸來者中,似乎並無此人,那有沒有可能,他是從太古一直活過末劫的古老者?”
諸王默然,神色都微變。
秦王沉吟片刻,繼續道:
“另,蘇妲己,孤且問你,柏矩的眼睛,此刻究竟在何處?莫要說你不知!”
諸王看向站著的蘇妲己,後者臉色還有些泛白,抿嘴不語。
許久。
“我知道。”岐伯歎了口氣,道:“多餘的,諸位就莫要再問了,我會去取來那雙眼睛。”
武王哼了一聲:
“岐伯,當年柏矩之冤,你的痕跡很重,但又非主謀,你且說來,當年究竟是誰?”
岐伯擰眉:
“我還想要問問武王,你究竟和那老人是否認識?還是說,裝著不認識?”
論輩分,岐伯要在武王之上,甚至是殿中資曆最老的了,曾經追隨人皇,見證逐鹿之戰,
故此,儘管武王為五大執政者之一,他也絲毫不怵。
武王動怒:
“岐伯,當初吾胞弟之事,尚且沒有尋你算賬!”
‘嗡!’
人皇劍驟然出鞘,劍光寒徹整座通天樓,岐伯卻不退反進,手中仗著神農鞭,橫眉冷對:
“莫要再拿人皇劍對著老夫,老夫當年追隨黃帝,為黃帝托承此人皇劍時,姬發,你太祖宗都未出生!”
他今日格外強硬,盯著人皇劍氣機再進一步,做怒發衝冠狀:
“要詰問老夫?姬發,你不夠格,便是你父親從輪回中歸來,也要畢恭畢敬尊我一聲偏祖!你以為,西岐的岐,是自何時而起的?”
殿中驟然亂作一團,周公、顏回站在武王身後,墨子上前一步,端於岐伯身側。
眼見雙方劍拔弩張,秦王揉了揉額頭,嗬道:
“行了,莫要內亂!岐伯,汝是先輩,武王,汝也是執政者,何故如此失態?”
岐伯哼了一聲,背負雙手轉身,道:
“今日之事做罷!我且去取來那柏矩的眼睛!”
他飄然離去。
殿中微寂,武王收起人皇劍,淡淡看向秦王:
“秦王,你庇護之舉,有些過了,岐伯是有問題的。”
秦王垂下眼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