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妖氣機,如似無形之鏈鎖一般,將十萬人族儘懸於城上空中。
這些雖然都是老幼婦孺,但都是精挑細選的,根骨底子很好,本是逢年過節才會宰殺的‘上等血食’。
等候在城門外的群妖們歡呼,上千尊大妖眼中冒光,即將可以飽餐一頓!
十萬血食,以往是要大節日才能一次性祭這麼多的。
“斬。”
美豔妖仙舔了舔嘴唇,微笑著凝視著那輛馬車,輕飄飄開口,凝做實質的刀光轟然裂下。
有孩童在哭泣。
‘篤!’
清脆的敲擊聲自馬車的車廂中響起。
那刀光散去。
妖仙神色微微一凝,看去,有風拂來,吹起馬車車簾,
透過縫隙,可以看到一個病弱的青年公子端坐其內,肩頭站著一隻肥肥胖胖的鴿子,身前是茶案,
有嫋嫋茶氣在蒸騰。
“有點意思。”城中高樓,四位大能齊齊放下茶杯,但笑容不減分毫,
白髯者微微眯眼:
“方才那是什麼手段?不見元氣,不見天地之力,也無氣血轟動、德行蒸騰,一聲脆響,斬落的殺機就散去?”
頭頂生角的老嫗含笑:
“能被陛下看重的人,定然是會有特殊之處的,但修為之上是硬傷,大人說過,天公不過一個【天仙】而已。”
緩了緩,老嫗重新端起茶杯,垂下眼簾:
“一個天仙,再有玄奇手段,再有強橫底牌,也翻不了天,逆伐真仙或許可能,但對上大玄都定然完敗.”
說著,她輕輕吹了一口茶杯上的熱氣,熱氣滾滾,朝著城南而去悄然而至。
正落在美豔妖仙的身上。
後者神色猛然一振奮,霓裳下的身軀璀璨起霞光!
“斬!”妖仙聲音拔高了數度,調動【天地之力】,甚至動用自身法相!
她是一位【真仙】。
實質化的魅狐法相自其背後浮現而出,做仰天嘶鳴狀,引動天變,千裡風雪!
“天公大人看來不滿意此祭禮,再添十萬人牲!”
城中早就準備好的十萬人牲被押出,同樣儘懸於半空,而那千裡風雪在魅狐咆哮之下,凝聚做一口天刀!
懸天的人們瑟瑟發抖,母親抱住孩子,丈夫牽住妻子,兒女與父母相擁。
“大祭!大祭!大祭!”
群妖呼嚎。
“以祭迎天公,問天公,可滿意乎?!”
密密麻麻的呼嚎聲堆疊在一起,層次似潮,震響南門,而那千裡風雪所化的淩冽天刀,已落下了!
刀光將大地映照的雪白。
黎沐雨下意識護住黎都,下意識側目,看向車廂中。
風還在吹,車廂前、側的簾子蕩起。
這一次,群妖們看的很清楚。
病弱的青年公子端坐在其中,一如既往的低垂著眼眸,肩頭的大肥鴿子還在輕輕蹭著他的臉頰。
青年公子雙指並攏,微曲,在茶案上再度一叩。
‘篤!’
千裡風雪所造化成的半口天刀,驟然碎化成了一場春風,拂起路麵上的敗花枯葉,洋洋灑灑,是一副絕美的畫卷。
哭泣的孩童看呆了,忘記嚎啕大哭。
“咳咳.事不過三。”
伴隨輕微的咳嗽,青年公子溫和的聲音響起,恰似這場春風,飄蕩向整座城。
“這是什麼手段??”城中高樓,老嫗錯愕,臉上的平靜、笑容不再,其餘大能們也在麵麵相覷,頭皮微炸!
他們沒看明白。
一叩殺機全消,再叩風雪化春風,那,三叩呢?
老嫗額上雙角顫動著,她凝視著南門,凝視著城外的那一架平平無奇的馬車。
她看見束縛著二十萬人的氣機儘數斷裂,看見卷起花葉枯枝的春風托著二十萬人,穩穩的落在地上。
“裝神弄鬼!”
老嫗回過神來,輕輕一哼,再吐出一口氣來,腥氣穿入虛空,悄無聲息間落在那美豔妖仙的身上。
後者精神一振,身後法相膨脹,氣息暴漲!
魅狐法相張開大口,叼下。
要吞近城外人族。
“第三次。”
馬車車廂中傳來低沉的歎息聲,黎都微微顫栗著,下意識側目。
一刹之後。
一隻如玉的手,撥開車簾,探出,刹那跨越數裡,扼住絕美妖仙的咽喉,而後,貫!
霓裳的七彩之色再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線條,美豔妖仙連同龐大的魅狐法相一並被摁在地上,伴隨巨大轟鳴,激蕩起衝天的煙塵!!
“天公!”
妖仙悚然,嫵媚的臉孔上寫滿驚色:
“若不滿我等祭禮,何故,何故如此!此乃我救苦城為天公精心準備之賀禮,是千年萬年來之慣例!”
“天公殺我,當會寒了一城妖的心!”
話音才落。
‘嗡隆隆!’
青年公子的手掌一合。
被他覆壓在地上的美豔妖仙,炸成了一團血色煙花,城中高樓上的四位大能齊齊起身!
“寒的.妖心?”
青年公子縮回沒有沾染半點血跡的手掌,車廂中傳來他幽幽的聲音,
而透過風兒不時吹拂起的車簾,可窺見青年公子抬起了頭,抬起了眼瞼。
他在蹙眉。